第363章 人偶乘客(1 / 1)

别人是易什么体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易遇‘怪’体质,凡是怪事我总能遇上。

唐正常不吭声,拉着我的手,静静站在旁边,地铁不动这不是办法,我摸向手机,想打电话报警。

车上的乘客都没反应,总不能一直在这僵着,但唐正常拉住我,制止了我掏手机的动作。

从后面的车厢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一个人跌跌撞撞往前边的车厢跑,跑到我们这节车厢时摔了一跤,等不及站起来,四肢并用往前爬。

爬到我和唐正常站的过道,他翻过身,面朝上,胳膊和腿紧着倒腾,好像必须看着身后,他才能安心。

黑暗中确实有个人在追他,但这个人不是直立跑着追,而是趴在地上,像要炸碉堡一样,匍匐前进。

我还仔细看了看,看她手里是不是握着手雷,她两只手都在挠地,没拿任何东西。

啊——啊——有鬼!

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车厢里就他的声音在回荡,这人吓得不轻,手脚不太听使唤,其他乘客像是没听见,保持着刚才的坐姿一动不动。

无论是车还是人都不正常,唯独尖叫的小哥倒像是正常人,我迈步上前,想把他扶起来,谁知他见我动了,尖叫的声音变了调,啪唧往我脸上扔了个东西。

我闻着有点熟悉的味道,掏出纸巾,抹掉脸上的汤汁,鬼知道他一路连滚带爬地逃过来,为什么手里还攥着打包好的油炸臭豆腐。

“闭嘴,给我憋回切!”我踢了这人一脚,不过没使劲,就是想让他从极致的恐惧中回神。

“你——”他听到我说话,貌似很接地气,不像是鬼,卡了下壳,“你是人?”

“当然。”我谎话说得贼溜,他立刻爬起来,躲到我身后,指着地上的女人,颤声道:“鬼、鬼鬼,有鬼!”

“鬼不是看不见吗?不是会瞬移吗?”我盯着地上的女人看,她在距离我们一米远的地方停下,长发遮住了脸,她的头发跟拖布一样,在地上拖半天了,我怀疑她的脸也在地板上摩擦,不知道现在五观是不是磨平了。

“这这这、这车上,全都不是人…”男人挺年轻,像是大学生,背着运动书包,穿得清清爽爽,脸上却是涕泪横流。

“啊,看出来了。”但凡车上坐的是活人,闹了这么一出,他们总该有人给点反应才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木雕般杵在椅子上。

“怎么办?我手机掉了,报警吧快报警!”年轻人个头挺高,得有一米八多,可是此刻这大个子,正努力缩小自己,躲到我身后,想隐藏起来。

“没信号。”我掏出手机看了眼,信号的位置一格显示都没有。

年轻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堆南无阿咪豆腐,太上老君急急不及迅雷掩耳盗铃什么的,最后还来了一句阿拉保佑。

地上的那位可不是因为他念叨的这些才停止动作的,我估摸着和唐正常有关系。

她不往前,车还是没动,我看看时间,再耽搁下去唐小姐会担心,我走向地上趴着的人,问:“别闹了,赶紧开车,我还有事呢。”

地上这位面伏于地,始终不抬头,不过这不耽误她行动,跟头顶长了眼睛似的。

咔咔咔  她的手指动了几下,骨节发出生脆响,像木偶被牵线的人提起,她也一点一点被‘提’起来,只是我看不见牵引她的线,只能看到她的胳膊先是肘部立起,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在向上提拉,然后是膝盖。

她四肢怪异地弯曲着站了起来,脖子却没有挺起来,脑袋像挂件似的垂下,长发的发尾仍然垂在地上。

老实说,她这副尊容,难怪会把年轻人吓得屁滚尿流,不过我看着也就那么回事儿。

女人站起来突然抬头,和我脸对脸,她的眼睛是两个黑窟窿,鼻子就剩两个孔,嘴巴渐渐张大,咧向两边,面白如纸。

乍一下,或许能把普通人吓得心肌梗,我身后的年轻人便爆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我目光锁定她的脸,抬手就是一拳,正砸在她鼻子的位置。

这一拳直接陷进去,在她脸上砸出一个大坑,没流血、而且我收回拳头后,她凹进去的脸又弹了回来。

我基本可以确定,她不是人,只是人形的物品。

“别怕了,这不是鬼。”我说着,扯住她的头发,按住她的肩膀,呲啦…一下将她的头给撕了下来。

年轻人又发出一声惊叫,我想看的是她的骨架,看看支撑她的力量是什么。

“是个木偶。”我把‘人头’扔在地上,给年轻人看‘鬼’脖子处的断口。

断口处没有人骨,只有木头机关,我特意打亮手机的手电筒照给他看。

一旦知道是物品,人的恐惧会减少一半,毕竟桌子鬼、板凳精这些东西听上去找不到恐怖的点。

“有人在装神弄鬼。”我的目光向上,望着车厢顶。

如果这东西是个提线木偶,操纵它的人应该在上面,不然没办法把它提起来。

我静静等了几秒,上面没有脚步声,借着手机的光,年轻人发出一连串的低呼,他看到了车厢两侧坐的乘客,男女老少都有,在黑暗中看着和普通乘客没什么区别,可它们的脸都和刚刚的女人偶一样,这些应该也是人偶。

怪不得坐着一动不动,其实有句话没敢和年轻人说,怕他真的吓尿,车厢里空间封闭,把他吓尿对我没好处。

这人偶的骨头虽然是木头关节,可是外面那层皮,却是货真价实的人皮。

人皮木偶,并不比‘鬼’温和多少,听上去也会令人毛骨悚然。

“嘿,出来吧,不出来也行,赶紧开车,我们还有事儿。”我揪着木偶的胳膊,往上抡了两下,砸了砸车厢顶棚。

上面依然没动静,倒是车厢两侧坐着的人偶们动了起来。

年轻人吓得直接瘫坐在地,刚缓过来点神,这回吓得又动弹不得了。

“哟,演红眼列车呢?”我将无头人偶扔到地上,回头冲唐正常呶呶嘴。

眼神瞟向瑟瑟发抖的年轻人,唐正常手起‘手刀’掉,将年轻人劈晕。

她今天跟我说杜医生这几天跟她视频,教了她好几套防身术,杜医生人她接的生,路上也时常照顾她,怕她回来后遇到危险,所以教她几招防身。

没想到这会正好用上,不过不是打坏人,而是为了救人。

接下来的画面,不适合年轻人看,他晕着也好。

“你看住他。”我对唐正常叮嘱道。

“它们不敢靠近我。”唐正常牛哄哄地说。

人偶确实不会接近唐正常,始终离她一米远,但它们全都向我围过来,咔咔的脆响向我逼近,我看看它们身上,没一件武器,难道是想手撕我?

从刚才的那具人皮偶看,它拥有一张完整的人皮,至少头到脖子的位置,没有接缝、没有断口。

我掌心红光一闪,附近的人皮偶全部化作飞灰,业火没有烧坏车厢,因为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地铁列车,不破坏公物是好市民应该做的。

收集这些人偶怕是不易,它们哪能经得起业火焚烧,眨眼的功夫就损失了二十几个。

“再不出身,都给你烧没了啊,我事先说好,我这是正当防卫,烧没不包赔啊。”

谁的东西谁心疼,大概烧了四十来个,人偶终于不再向这边靠近,全都向后面的车厢退。

同时,我听到车厢顶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却不是朝我这边走,而是往相反的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想逃?

追是可以追,不过我带着唐正常,眼下的首要任务是把她安全送回家。

想了想,我决定不追,这时车厢又是一晃,眼前重现光明,我们还在地铁里,乘客们或玩手机、或闭目养神,场景和没黑灯前一样。

吼?又回来了?我看看四周,乘客没变,但我的位置却变了,我站在两排座椅中间,从车厢拼接的地方往车厢中段走了大概十步。

跟着我们一起出现的还有晕过去的年轻人,他靠着车厢坐在地上,他本来应该在后面的某节车厢里,现在跟我们一起出现在这,说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车厢里的人都没注意到我们,只有一个小朋友,瞪着眼睛看向这边,不过他年纪太小,可能没看明白刚才怎么回事。

我看手机信号恢复了,立即给陈清寒发短信,告诉他地铁里有情况。

这类事件正好归我们单位管,况且刚刚逃走的人,明显是利用一些特殊手段在害人。

如果没遇上我们,倒霉的年轻人恐怕会成为人皮偶中的一个。

两站地之后,他苏醒过来,我不由分说,拖着他下了车。

在车上不方便谈事情,他是今晚特殊事件的亲历者,要不要放他走,得等上面派人过来问问再说。

年轻人一脸懵,被我拖下车也没反抗,他记得我是谁,但好像又弄不清状况。

等到站台上,我拉他到没人的柱子边,他的大脑有了缓冲时间,立时惊恐地瞪大眼睛。

“刚刚刚、才——”

“对,刚才发生了一点事,我已经请了专家来处理。”

“哦,那我们现在安全了吗?”年轻人紧张地四处张望。

这一站的站台除了我们三个没别人,而且头顶的灯微微闪烁,好像有点接触不良。

“这个…不好说。”我们虽然离开了诡异的车厢,但那种诡异的气氛还在。

“这是哪站?咱们赶紧上去吧!”年轻人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转头张望寻找车站牌。

“什么村…走,上去等。”我也觉得这底下有点怪,刚刚是最后一班地铁,地铁站就要关闭,站车上却不见工作人员。

走上台阶,年轻人傻了眼,他现在跑得倒是快,蹭蹭往上蹦,一步能跨三级台阶,可到了上面,他站住不动了。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往上去的出口被卷帘门挡住了,地铁里还有乘客,出口竟然关门了。

“可能是临时关闭,咱们不知道。”我胡乱猜测道。

“末班地铁过了,这个口出不去,咱们就被困在下面了。”年轻人沮丧地说。

他不死心地拍打着安全门,问外面有人没有,结果当然是没有。

地铁都有值班人员,可是这一站不知怎么回事,反正提前锁了门,把我们给困住了。

我和陈清寒说好在这一站的出口见,我拿出手机,又给他拔了通电话。

告诉他这边出不去了,要不然我们下一站见,末班车都过了,隧道里应该没车了,我领着唐正常和年轻人步行到下一站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陈清寒说行,他会通知上面派的人,让他们在下一站接我们。

挂掉电话,我问年轻人叫什么,他说他叫韩飞,跟他聊了几句,缓和下他的情绪,我才说要到下一站去等人。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他问我刚才是怎么逃出来的,我说遇到这种事,千万别怕,只要胆子大、人能把鬼吓。

我不仅吓,我还把那些人偶揍趴下了,他给我看他的小腿,上面有人偶抓出的几道印子,都紫了,他说那人偶力气可大了,我居然能揍趴下它们,难不成是学武术的?

我点点头,说没错,今天他遇到我算他幸运,韩飞连连点头,说要不是有我在,他一个人万万不敢走进黑漆漆的隧道,可能会在楼梯台阶上坐一宿。

他话音刚落,站台内的灯突然熄灭,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韩飞吓了一跳,我打亮手机的手电筒,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等了几分钟,看有没有地铁开过来,隧道里静得出奇,我觉得应该不会再来车了,便背起唐正常,从站台上跳下去。

这一趟地铁线的站台都没有护栏,年轻人随后爬下来,白色t恤蹭了一片灰。

“冷姐,你、你觉得这样正常吗?”韩飞自称是大二的学生,知道我姓冷、已经参加工作,肯定是比他年纪大,所以直接叫姐也没问题。

“那肯定…不正常,你跟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