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寒带回的消息是樱国切西瓜组织跟禾苏无关。
这我倒不意外,切西瓜当初群龙无首,也曾分裂成几股力量,像白云这种不合群的,没有抱团反抗的力量,只能另投她主,依附于强者。
樱国这块‘西瓜’的首领并非我族人,陈清寒怀疑他背后还有主使者。
这需要审问过后才能知晓,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樱国西瓜组织正在寻找我族留下的武器。
他们知道凡是威力强大的武器,都归我族中的强者拥有,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武器都会跟随强者陪葬。
这是上古时我族的习俗,因此我们这些叛逆的后辈才会去挖祖坟。
可到我们这代,遵守这种习俗的已然不多,强者的武器在她死后会归公,重新分配给其她人。
业火是个例外,它只认我一个人,别人无法驾驭,所以她们在我下葬时,把它藏了起来。
位置无关紧要,因为事实证明,距离限制不了它寻找主人的决心。
当初把它藏在神秘大门内的人,估计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的地方,我醒来后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的武器就藏在身边,反倒会去外面四处寻找。
要不是陆老板‘帮忙’,我恐怕还真想不到业火就在雪山里。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陈清寒忽然问。
他刚刚好像还说了些别的话,我光顾着回忆了,没认真听,被他问得云里雾里。
“什么计划?”我心虚地问。
“我在问你。”
“不知道啊!哦,我要开早餐店。”
“安汐。”
坏菜啊,陈清寒叫了我的本名,我心中咆哮,再看他严肃的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抱歉,刚刚那几句我没注意听。”我摆正态度,虚心认错。
“你要开早餐店?”
“啊。”
陈清寒晶亮的眼睛瞪着我,黑猫警长的主题曲立刻就飘进我的脑海。
“开多久?”
“这个…不好说啊,生意好就一直开,生意不好就…不开了呗?”
“你自己?”
“不是,我出钱,有一个同族出力,她和她的工具人是我挖墙脚挖过来的,可厉害了!”
见陈清寒神色稍缓,我赶紧汇报这次出门的经历,虽然不知道他的怨夫模式因何开启,但他在怀疑我,这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
我自认事无不可对人言,坏事糗事都可以对外讲,提供场地让工具人无证行医啦~惊吓流浪猫被网友谴责啦…
“她就答应跟你一起卖包子了?”听完我的讲述,陈清寒若有所思地问。
“对啊,不对,不是包子是鸡蛋灌饼。”
“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是对方派来的卧底,黑铁只是苦肉计?”
“嘶…到早餐店卧底?窃取商业机密?”
“不,是卧底到你身边!你到底是不是你们一族的头号危险人物?”
“是吧…”我本来挺自信的,可陈清寒把我问心虚了,他说的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只是我没往这方面想。
“算了,不管你是不是装傻,我就当你是真傻,赌一把。”
“唉?别呀,我不傻、也没装傻,你不要变相骂我!”
“不傻就遇事留个心眼儿。”
“其实吧…我又没秘密,她们安插再多眼线也没用,而且现在我调到档案馆工作了,跟隐居似的,除非…”
“她们的目的是杀你或夺取你的力量。”陈清寒替我说道。
禾苏‘诈尸’时喊的那句话我一直记着,如果伊诺西的目标是夺取族中强者的力量,那名单上肯定有我。
只是我被关进墓牢,她们想找我,可能找不到。
又或者是她们还没准备好,所以暂时没动手,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她们知道我出来了,就一定会找机会下手。
“安啦,明杀暗杀我经历得多了,而且现在我有恢复能量的方法了。”我从兜里掏出一根人参晃晃。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陈清寒想掐死我,去一趟樱国,他的更年期是不是提前了?
大虫子逃过被BBQ的劫难,但我没逃过陈清寒的盘剥,他点名要吃火锅,还不肯出去吃,我只能在他的监督下去了菜市场,买来火锅食材,在家准备火锅大餐。
陈清寒特会支使人,在去菜市场之前给我转了帐,导致我心情飞扬,准备大餐时特有干劲儿,跟每月工资到账那天一样,看啥都顺眼、做啥都开心。
陈清寒也学包子和可儿,吃饭前先拍照发朋友圈,还把戴着围裙的我一起拍进去了,包子立刻点赞,评论说爱狗人士强烈抗议,没有秀恩爱就没有伤害。
他以前可没这习惯,我估摸着是给樱国女神看的。
吃饭嘛,吃的是个意思,陈清寒吃涮羊肉、我吃涮人参,他青菜蘸香油、我何首乌蘸辣酱。
虽说我的皮肤已经恢复正常,可我琢磨着,如果平时多补着点,兴许在下次使用业火时,超量也没事。
只是野生药材太贵,不能一天三顿这么吃,顺风倒是给我邮来四十箱各式进补的药材,他跟他老爸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老爸立刻签了张支票,让顺风给我送来,说数字随便填。
顺风额外邮了四十箱贵细中药,将财大气粗这四个字贯彻到底。
药我收下了,支票我没收,吃饭的时候陈清寒还问我,这种方法安吗,别有后遗症。
这个目前没办法验证,效果好就行,肯定吃不死人。
向阳回来见到陈清寒,并没有拘束或认生,因为这段时间包子天天都会说起他,估计陈清寒的基本信息、探险经历她现在都知道了。
“那个…小陈啊~你能不能也帮她弄个身份,我总不能雇个黑户当服务员吧,会被抓的。”我没当着向阳的面问,而是等她回房间睡觉,我和陈清寒下楼溜达的时候问的。
问完我也很忐忑,新身份不是P照片,我的事已经很麻烦他了,这又来一个异族黑户,能不能办倒在其次,主要是陈清寒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得寸进尺的无赖?
“如果…”
“可以,不过你带出来的人,你权负责,她惹出乱子,我直接找你。”
“没问题!你放心,她没有特殊能力,就免疫力高、跑得快,她负责在店里送外卖。”
夜风徐徐,我们悠闲地漫步在小区外面的林荫路上,我要带陈清寒看看我们的店。
牌匾和灯箱是白云和工具人做的,本来工具人没名字,只有数字代号,可是我们在普通人中做生意,叫服务员代号太过诡异,就给她们取名梅兰竹菊,和天山童姥身边那四个侍女一样。
我开玩笑说,白云干脆改名叫巫行云得了,结果她还真让她们改口叫她巫姐。
她说为了隐藏行踪,更名改姓也没错。
她们租的房子离铺子不远,步行五条街,这在首都来说,已经算是相当近便的上班距离了。
“你应该和王小姐好好谈谈。”陈清寒在快走到铺子门口时说道。
王小姐自然是王白石小姐,八成是陈清寒也觉得叫她碧石不好听,所以仍旧叫她王小姐。
“她在你面前,没有面具。”
是的,碧石在我面前,无论是嫌弃、是失望,是愤怒还是无奈,都表现得清清楚楚。
她可以和我吵翻天,然后还在一条船上共渡危机。
或许这次她牵线的目的,真的只是想帮我解决业火的问题,她劝我去源起之地的目的,也仅仅是希望我能获得那的终极能量。
我可以把她的动机往好处想,但我不会照她想的做。
“我搞不懂,已经有那么多人撞过的南墙,为什么她认为我撞就没事?”我当然知道现存同族面临的难处,这个世界早已改朝换代,异族只能生活在见不光的黑暗中,又有同类互相残杀,她们想改变窘境,甚至往大了想,她们或许想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可这想法又不是她们独创的,古时早有数不清的族人想过,然而呢?一个文明、乃至数个文明相继陨落,谁也没拿到过源起之地的终极能量。
“她希望你拥有绝对能自保的能力。”陈清寒轻声说。
“啊,她什么这么温情了?不对,她跟你说的?”
“她给我发了几十条信息,打过八通电话。”
“让你劝我?”
“我只是觉得她拿你当朋友,至于她们找你办的事,决定权在你手里,我不想说什么,就我个人的意见,我希望你别送死。”
“你知道她们找我干嘛,为什么还问我们的计划是什么?这次被人算计的可是我啊。”尽管我想照顾下更年期帅哥的心情,可凭白被质问,我总得为自己申辩几句吧。
我拉开店门外的卷帘门,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店内崭新的桌椅,白云她们已经简单布置过店面,墙纸是她们贴的,颜色是她们选的,是暖色调,仿原木的桌椅整齐靠着两侧墙壁,地面也认真清扫过,虽然是正在筹备中的店铺,却并不会有杂乱的感觉。
后厨还有一些锅碗瓢盆没买齐,像放食材的架子,都是白云自己焊的,小区经常有人装修,外边有个固定堆放点,用来堆放建材废料,白云从那个大废料堆里刨出不少材料。
我对此是一点意见也没有,毕竟是雨天都要出去捡瓶子的人,这城市处处藏着‘宝’,我已经决定第一套房就买车库,上面住人、下面放捡回来的‘宝物’,而且车库相对便宜,很适合我这种在阴暗古墓都能生存几千年的老粽子。
陈清寒参观完后厨,回到前厅搬张椅子坐下。
“我在樱国看到点东西。”
我耸耸肩,心说樱国可看的东西很多,您说的是哪一点?
“关于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我搭了句茬儿。
“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只知道这项计划天女族很早以前就开始制定了,根据时间推算,制定计划的时候,你还没有下葬。”
“计划有名字吗?代号?”
“包子帮忙翻译的,沉舟计划。”
“没听过,不、等等,沉舟是她自己理解的意思吧,不不,按照字面的意思理解确实可以这样翻译,但它实际上指的是…”
“是什么?”
“沉入地下的船,就像我们在蜥蜴洞看到的古船,难不成她们想重启这项计划…”
“你们已经实施过了?”
“是的,而且是以失败告终,那个时候,族内负责能源搜索的人在挖坟的时候,咳、就是寻找可回收武器时,发现了一个地洞,她们派人下去查看,探测仪器显示在地洞的深处有特殊能量。”
她们先后派下去四队人,又钻又凿折腾了几个月,才在地底极深处发现一艘古船。
这艘船在地下埋了至少十万年,它的动力能源仍然‘活’着,我族想回收它,可是只要有人接近这种能量,她的时间就会飞速流逝,不是中毒、不是辐射,只是时间在她身上加倍流淌,不超三天,她就会寿终正寝。
近距离接触过它的四队人都老死在现场,事故发生后,负责调查的人只好把地洞灌上泥浆,重新回填。
“从樱国抓回来的组织头目,叫三浦旬,他自称是天女族后裔,要实施祖先的沉舟计划,带领世界迈入新纪元。”
“别逗了,那艘破船能带领世界迈入新纪元?哈,彻底迈入老龄化社会,走上末路还差不多。”
“既然是已经关闭的项目,当时都有谁参与过,还掌握着古船所在位置的地图?”
“这事儿是兆肆管的,她是总头儿,不过,知道这事的人不少,但能拿到地图的人没几个,因为造成了严重的事故,当时的女王下令销毁了所有资料。”
我们从前互不待见,不可能聊自己的工作,而且我长年驻守在边疆,听到的消息都是眼线报上来的。
回忆了半天,我总算想起一个人,“兆肆有个亲信,因为喜欢上一个外族人,被兆肆剜掉双眼、打断双腿,驱逐出境,这个人也许知道些什么…”
“她能活到现在?”
“她不能,她爱的那个外族人能,也许她把工作上的事,给那个人讲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