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情况紧急,船员只是向海里抛了支射鱼枪,没人提出去拿武器,我都有点怀疑,那个‘武器库’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唉?陈教授呢?”碧石站我旁边,鬼鬼祟祟地问。
“去找那个女人聊聊。”我口齿不清地含混道。
“看到海里是什么东西了?”她来得晚,没看到刚刚那恐怖的画面。
“手,血手。”
“什么东西的手?”
“人。”
碧石露出惊讶的表情,“人?”
我点头:“嗯,人。”
尽管时间非常短,可我还是敢确定,看到的就是人手。
水下摄像机被升降机掉着缓缓放入水中,上面有人控制,十分钟过后,摄像机被拉上来,杰克船长看着同步画面,然而他们没有任何发现。
水下没东西,连那两名船员的尸体都没找到。
杰克船长安排人守着甲板,他带人去了驾驶室,好像是要起锚,离开这片海域。
想法是好的,可惜实现不了,因为他们发现锚没了。
它消失的时间不会太长,应该是有人落水的那会,也许第二次船身晃动,就是因为船锚丢了。
只是众人的注意力被落水的事吸引过去了,杰克船长又叫人放水下摄像机,上一次他们只拍了船周围的区域,没有留意船体本身。
这次他们拍了船底、船前后两端的船体,杰克船长的表情看上去,可不单是丢失船锚那么‘小’的事,他脸色难看至极。
他身边操控摄像机的人手抖得厉害,像是要得帕金森。
杰克船长下令立刻收回摄像机,而且不允许别人看它拍到的东西。
他对船员们的解释是,某种凶猛的海下野兽咬断了铁链,所以船锚并不是消失,只是系着它的铁链断开,它掉到了海底。
什么海洋生物能一口咬断手臂粗的铁链?
船员们众说纷纭,但他们最想知道的,是袭击那两名同伴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人。
我看杰克船长要进船舱,便拦路把他挡住,说我知道海里的东西是什么。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点点头,叫我去他办公室谈。
他发现我可以使用外语和他交谈,便没再叫人来当翻译。
而在拦住他之前,我已经派水球去海里看看情况,我想知道杰克船长到底看到了什么,能让他为之色变。
除了留守的人,其他人纷纷返回各自的房间,这船上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船员们情绪容易激动,有点风吹草动便会如惊弓之鸟。
但医务室、实验室等部门的工作人员,他们却雷打不动,死守岗位,无论是海妖上船、还是有人落水,抱团壮胆和围观现场的人群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们的身影。
碧石跟我吐槽过,说他们很像披着人皮的人工智能机器人,除了执行设定好的程序,不会做一点多余的事。
比如禾苏病房门口的守卫,整日聊天讲八卦,碧石上船后得来的那些消息,多数都是听他们说的。
而负责治疗禾苏的医生护士,却一句话没说过,他们不止不跟碧石说话,彼此之间也不交谈,好像陈述病情、交待用药,使用的都是心灵传输能力。
我其实也发现了这一点,白天那女人被救上船,医护人员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害我以为电视里演的都是骗人的,医生接收急诊病人,不都是要一边检查、一边说一大串专业名词的吗?
他们没让我感觉到抢救病人的紧迫,倒像是一只送葬的队伍,沉默地、板着脸抬走了病人。
船身被不明生物攻击,只要不是植物人,都能感觉到船在晃,后来有人落水,所有船员都跑出去看,但没有一名‘专业人员’到场。
连我们这趁火打劫的团队,都派出两个放哨的人守在甲板上,那些搞科研、搞技术的,竟然一个都没来。
就像碧石说的那样,这艘隐藏的秘密,恐怕比我们想象的多。
我为了拖延时间,谎称自己知道攻击渔船的东西是什么,实际上我并不知道。
不过在去杰克船长办公室的路上,我现编了一套词。
杰克船长坐在办公桌后面,保镖为他倒了一杯酒,他喝了一大口,可能这对他平复情绪有帮助。
“说吧,那些是什么东西?”他的语气发生了一些变化,和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
那时他是施救者,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此刻,他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或者说…惊吓?
反正他的语气不再像是高昂着头的公鸡,有点像渴望获取知识的小学生。
“丧尸!”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我竭力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真诚些。
“什么?”杰克船长不像是没听清这个词,所以他应该是不相信这词代表的东西。
“活死人。”我马上换个了词。
“真的?”
不是,我编的。心里说着实话,但嘴上却非常肯定地说:“没错,就是活死人。”
“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它们?”杰克船长沉默了两秒后问道。
“砍掉它们的脑袋!”我记得电影里就是这么演的,打爆它们的头,才能彻底杀死它们。
“你确定?”
“是的。”
“好的,非常感谢你提供这些信息,我会试试的。”
“可是…船长,咱们不是已经离开这片海域了吗?据我所知,丧尸不会游泳。”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们还停留在原地,船被困住了。”杰克船长顿了顿,又说:“事实上,我们正被一点点拉向那座岛。”
他不说我还没觉得,听他一说,再看窗外的小岛,似乎是变大了一些,也就是说,在船长下令开船后,我们反而离它更近了。
“回去休息吧,冷小姐,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都会登上那座岛。”杰克船长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光。
“晚安,船长。”我不再多停留,转身出了办公室。
刚走到门外,几滴水珠掉在我脸上,我没抬头,也没停下脚步,因为我知道是水球回来了。
它趴在走廊的天花板上,见我出来立刻跳到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