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套潜水设备穿在我和齐秀媛身上,由四个男人拽着绳子放进水里。
船长和其他船员并不在场,我买的是防水摄像机,可供水下拍摄,有的游客喜欢在浅海拍珊瑚和鱼群,所以游轮上也卖这些设备。
我的装备是自己穿的,他们没有发现我私藏的摄像机。
到了水下有灯照明,光线充足,我们一前一后游向船底的涡轮。
可是在看到涡轮所在部位的时候,游在前面的齐秀媛猛地顿住身子。
我越过她看过去,就发现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整个涡轮都消失了,也没有失踪人员描述的不明物体。
齐秀媛回过神,转过身来正对着我,我和她之间可以通话,她的声音通过头罩内的通讯器传过来。
“你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
“真的吗?你再仔细看看,我明明看到那有东西。”
“啊…好像是有…什么呢?”
“那里有四具尸体。”
“没看到啊。”
“仔细看,顺着我的声音,看那片幽深的海域,里面悬浮着四具尸体。”
“嗯,看到了。”
“他们在向你招手,叫你过去,脱下沉重的潜水服和氧气瓶,他们要带你去一片乐土。”
“你确定他们是带我去乐土?”
“确定,那里没有痛苦,只有快乐,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
齐秀媛的声音极具蛊惑性,她掏出一只白色蜡烛,那蜡烛头竟然在水中亮起来,顶着绿油油的火苗。
“现在,你要脱掉潜水服,跟他们一起去另一个世界。”
“那个什么…我打断一下,他们好像不是冲我来的。”我抬手指指她身后的海域。
齐秀媛回过头,看到四具尸体悬浮在海里,像水母似的朝她飘过来。
那四具尸体正是在海下失踪的船员,他们的胳膊和腿都没动,但身体会向前漂移,感觉像身后有东西推着他们。
齐秀媛吓了一跳,手里的白蜡烛掉落,向深海沉去。
她伸手来抓我,想拉我挡在身前,我让她得逞一会儿,假装挣扎,拖着她沉入更深的海底,接着脱掉氧气瓶向上浮去。
齐秀媛更慌了,我们现在的位置,不用氧气瓶,根本坚持不到浮出海面。
那四具海中浮尸对我没有兴趣,见我要逃也理会,只继续向齐秀媛靠近。
齐秀媛震惊地看着我,想要抓我,却被四具浮尸拦住,我不急着逃生,回身看向四具浮尸的后背,他们的背部都吸附着一个生物,样子很像水母,有一个大吸盘,和数不清的触手。
他们向前移动,正是用那些触手做前进的动力。
我脱了氧气瓶,返回海面,这时才注意到,绳子只剩一根,放我下去那根已经断了。
而那四个催眠人感受到齐秀媛的挣动,正在向上拉她。
我游到抛锚的地方,顺着铁链爬上船,没忘给断掉的绳子拍个特写。
其他人没注意我这边的动静,精英男也是神贯注地看着海面。
然而他们拉上来的,是已经呛水昏迷的齐秀媛。
他们立刻抬着他去了医务室,我偷偷潜回房间,陈清寒坐在沙发上等我。
“拍到了?”他举着手电上前查看我是否受了伤。
“嗯哼~不过…她的把戏引来了海洋怪物,她现在是凶多吉少。”
“什么怪物?”
“我不认识,像是水母,有脸盆那么大的吸盘,还有很多触须一样的东西,它们吸附在那几个失踪的船员身上。”
“我去看看。”
“你最好别去,那东西可能是寄生虫,它们能感知活人位置,会追着跑。”
“那我更得去,万一她把寄生虫带上船,游客会有危险。”
好在此时是深夜,船上的乘客都睡了,齐秀媛被捞上来就直接去了医务室,和她接触的几个人、包括医生、护士都在医务室没出来。
陈清寒去敲响船长房间的门,将情况简单向他说明了一下,船长一脸疲惫,显然还没休息,衣服穿戴得很整齐。
听到陈清寒说可能有未知生物登船,他马上叫来几名船员,去医务室守着,别让里面的人随意走动。
船长知道是未知生物攻击了他的船员,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只要能找到船员失踪的原因,他就可以和其他乘客交代了。
把乘客的恐慌减少到最低程度,陈清寒说了一个好消息,接着又告诉他一个坏消息,涡轮不见了。
这么大的游轮,没有涡轮推动,他们只能在海上漂着,这船可用不了浆。
“消失了?”船长不敢置信地问。
“是。”陈清寒相信我,况且我有视频可以作证,因此他回答的非常干脆。
“看来只能等雾散了,发射求救信号试试看了。”
船长的希望在数小时后破灭,本该到来的日出迟迟没有出现,时间到了上午九点,船外仍然如同黑夜。
昨晚手机还有信号,半夜时手机失去信号,早上连陈清寒的卫星电话都失灵了。
我估计外界关于这艘船的最后消息,就是乘客们发的朋友圈。
从什么时候开始没的信号?貌似是有人发现‘幽灵船’的时候。
智能手机耗电快,昨天又是晚上停的电,正是手机都在充电的时候。
海面雾气弥漫,天空黑漆漆一片,星星都看不到了。
乘客中使用手机照明的人越来越少,船长虽然一大早就对外公布了昨天的事故原因,但乘客们丝毫没感觉到安心。
船上有不少经常出海旅游的人,有的还经历过暴风雨和台风,可他们从没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吵闹是无可避免的,船长已经焦头烂额,我听说齐秀媛经过抢救已经没事了,于是溜达到医务室,想探望一下病人。
精英男和那四个人一直守在她身边,看到我出现,精英男先是一愣,然后愤然道:“是你,是你扔下她,一个人逃跑了,我一定要向上面汇报这件事,还要把你告上法庭!”
“谢谢,我正愁不知道程序呢,快点告我吧,我有证据要给法官。”我真诚地看着他,向他道谢。
“什么证据?”精英男眼神犀利地问。
“她谋杀我的证据呗,我都拍下来、录下来了,哦,昨天半夜小陈就把数据传给上面了,所以说…我要是她呀,现在最该想的事情应该是如何在广袤的大海上畏罪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