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引夏侯雍入齐,图的就是他那十万大军。
可如今,这十万人非但没有成为帮手,更是成了灼烧齐国的一桶油。
大魏兵临城下之时请降,齐军斗志全无。
如何安置这十万大军,穆珏交给周玉清去办,他则立刻写信着人送去盛京。
毕竟,这不是小事。
夏侯雍请降,这是投诚,如何处置,都得朝廷安排。
受降善后的事不容易,忙了几日才堪堪打理完毕,穆珏累的歇在营帐里,外面的士兵通传梁天卓有事找他。
他们在临河见过,也算是相识。
“驸马爷。”梁天卓进来了,他与在临河时不一样,少了无赖颓废的模样,拢手站在一旁,暗藏锋芒。
穆珏看着他,没说话,等着他说出来意。
“驸马爷,我家主子很想知道,公主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
穆珏示意他可以坐下说话:“想做朱砂痣?”
“做了那么多,总得有所求才是。”梁天卓笑了笑:“驸马爷可允准?”
穆珏一挑眉:“我没意见,但能不能做朱砂痣,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梁天卓意味不明的点点头,笑道:“公主不会让驸马爷输的。”
穆珏笑了一下,毛笔在指尖转了两圈,他突然一把握住,笑意敛去,冷眼看向梁天卓。
想知道明仪喜不喜欢这份礼物,夏侯雍会亲自去问她的。
梁天卓神情淡然:“主子对我,有知遇之恩,但罪臣于公主,有启蒙之情,拖了五日方才告知,全两方情分。”
穆珏立刻出去,他冲到帐外,与周玉清撞在一起。
周玉清心情不错,拉着他问:“这么着急做什么。”
“都安排好了?”穆珏负手站住,纵使心里着急,却也耐着性子。
周玉清很轻松:“我吩咐他们原地驻营待命,交代我们的人不许欺凌强霸,还找了几个陇西出身的小将军过去,同乡人更容易相处。”
“那就好。”穆珏十分不安:“我想回盛京一趟。”
周玉清正色起来:“现在?”
“嗯。”
他没立刻接话,考虑了一阵拍拍穆珏:“去吧,路上小心。”
他没问缘由,穆珏没和他客气,当即上马就走了。
夏侯雍降了,邵阳城的人心也乱了,齐昭还没死,宫里的人差不多就乱了,后妃们都跑来章泽宫哭,他却踉踉跄跄的去了齐太后宫里。
齐莲自尽后,齐太后的身子骤然间便垮了,她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摔得稀碎的玉镯,老泪纵横,一连数日,眼泪就没有停过。
“本就被人辜负,何苦还辜负自己呢?这个傻孩子。”
齐昭坐下来,让齐太后靠着自己,默不作声的看着桌上镯子。
“儿啊。”齐太后大哭起来:“为何老天这般磋磨我们啊,为何啊?”
齐昭依旧没说话,他一直都在沉默,如今,任何一句话都让他觉得疲惫。
他在齐太后宫里待了一整晚,拂晓时才让太监金宝去传旨:遣散后妃宫人,许其自谋生路,自己的几个孩子,也让生母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