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莲笑了,两行眼泪滑落下来,她看着夏侯雍,无措的点着头。
这一次,她没有哭,没有闹,没有质问,没有撒泼。
她平静的出奇,走进来,拿起桌上的休书,双手微颤。
梁天卓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退,垂目不语。
“你为了她,才来的齐国,对吗?”齐莲看着休书,眼泪断线,她没看夏侯雍,也不敢去看夏侯雍。
夏侯雍依旧平静:“是,我是大魏人,生是,死也是,为了大魏,为了她,我都不会为齐国办事。”
“那你何苦利用我呢?”齐莲心如死灰:“我不过是爱你罢了,怎么就国破家亡了呢?”
夏侯雍平静的神情微显破碎:“我对不起你。”
“道歉有用吗?”齐莲退了两步,背对着夏侯雍笑出了声,自嘲,深深的自嘲。
“夏侯雍,我也曾是个明媚如骄阳的女孩儿,可你没能守住我得天真烂漫,也没守住我对你的信任。”
她抬手擦去眼泪,深深的喘了口气,将翻涌的心酸委屈全部咽下,抱着休书,头也不回的离开,逆着光,消失在夏侯雍眼前。
夏侯雍靠在椅子上,发丝垂落,历来尊贵的他,此刻难掩颓败。
“主子。”外面来了人,抬进来一块匾额:“穆珏着人送来了东西。”
夏侯雍看过去,匾额上稚嫩的笔迹,让他心头一震。
雅正间。
幼年往事也涌上心头:“君子风姿容俊,端方雅正,我希望哥哥也做个君子,坦坦荡荡,自在随心。”
夏侯雍起身过去,蹲下来摸着上面的字迹:“我没能成为一个端方雅正的君子,你是不是很失望。”
“主子。”梁天卓忍不住喊他。
“你去吧。”夏侯雍抬起匾额:“弟兄们都等着呢。”
梁天卓欲言又止,拿着请降书跪下来,郑重其事的给夏侯雍磕了个头。
他也走了,书房里只剩下夏侯雍了,他把匾额放在桌上,突然笑起来,喃喃:“他替你打江山,我也替你打了江山,这一次,我该与他平起平坐了吧。”...
厚重的乌云底下,一支黑甲军缓缓出现在邵阳城不远处的山头,密密麻麻,几乎要给青山换一层颜色。
穆珏与周玉清警惕的看着他们,众将士也立刻备战,即便心头疑云四起,却谁都不敢大意。
城楼之上的齐国将军,看着那铺天盖地的黑甲,心头的不安扩大到了极致。
那是大魏的黑甲,只属于大魏的黑甲。
梁天卓孤身一人打马而来,长袍猎猎,他在阵前举着请降书高喊:“在下梁天卓,奉我主夏侯雍之命,携原陇西大军请降。”
他顺利穿过阵前,来到穆珏与周玉清跟前,下马看着他们揽袍跪下,在大军中央高举请降书与一本名册,高声喊道:“罪臣梁天卓,奉我主夏侯雍之命,携原陇西十万大军请降,昔日,我主带走陇西十万大军,今日奉还,这是请降书与数年来亡故的将士名册,请大魏受降。”
夏侯雍请降,这个消息让人措手不及。
众将士一片哗然,无不心中欣喜激动,有人已经忍不住想要大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