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齐昭早已经无话可说,大臣们也假装没有听见。
齐昭绝口不提要官的事,夏侯雍也没有不识趣的逼问,他很有耐心的等着,一直到除夕宴结束,都不曾再开口说过话。
宫宴散去,齐昭满腹心事的往章泽宫走,贤妃追了上来:“皇上,臣妾见皇上饮酒不少,还是臣妾送您回去吧。”
她一脸关切的看着齐昭,真情实意。
齐昭面无表情的看了她许久,问道:“你觉得夏侯雍的提议,如何?”
他问自己政事,贤妃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妾身不懂国事。”
“也是。”齐昭语气低落:“这么多年,朕身边只出现过一个,能与朕聊国事的女人,虽非真心,却也能为朕排忧解难,能让朕私心里敢去托付。”
贤妃垂着眼,温声轻语:“皇后娘娘九泉之下,若是知晓皇上的思念之情,也不会高兴的,妾身不敢与皇后娘娘比肩,无法为皇上排忧解难,妾身惭愧。”
“你们不同,无妨了。”齐昭摆摆手走开:“你回宫吧。”
他今晚不想宠幸任何人,本想回章泽宫休息,却又鬼使神差的去了和静后来居住的坤泽宫。
原本,坤泽宫是要被齐太后毁掉重建的,齐昭拦了下来,还让人重新种上了兰草,收拾的与她住在这里一样,但是和静留在这里没有带走的东西却被齐太后全部毁掉了。
齐太后恨毒了和静,即便是齐昭给她定下谥号,她也闹过多次。
昭慧文昭慧文,以帝王姓名入谥,古今何有?
齐昭站在院子里,瞧着黑压压的寝殿,脑子里全是和静独自看书画画的样子。
以魏国郡主身份入齐,为两国联姻人选。
若是自己不故意苛待她,不以践踏她为乐。
她大概,不会想着离开吧,离开时也不会那般决绝吧。
齐昭走进去,黑压压的寝殿里,借着雪色勉强能看清挂着几幅拼凑起来的画,画已经残缺,上面的墨色也淡了。
她心里有的那个人,名字里带兰,她便终日画着兰草,种着兰草,穿着兰草。
自从知道她心里有人,他就毁了她的画毁了她的兰草,甚至,毁了她所有绣着兰草的衣裳。
可等她决绝离开,他又疯了一样满宫寻找这些东西,搜遍每一个角落,却只找到了这几幅残缺不全的画。
只有这几幅残缺不全的画,才能证明她来过齐宫,才不会在多年之后,就被人忘记齐宫曾经有过一个魏国女子。
“朕重用林清玄,便已经是引狼入室了,如今,却又继续引狼入室,你肯定很想笑话朕吧,但是,若没有夏侯雍的十万大军,只怕魏国早已经压境大齐。
朕也想自力更生,也想中兴国势,也想大权在握,可是,时不待我,朕的父辈门便深陷皇室争权的漩涡,朕也没有逃过此劫。
还好,朕挺过来了,没有成为刀下亡魂,可是回头一看,皇室竟然被朕杀得子嗣凋零,朕一直想不明白,朕与端王,是何时分道扬镳的,若是我们一直互相依傍,是否依旧可以让大齐威吓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