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5:存心整治和静(1 / 1)

和静瞧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齐昭想除掉陈萱萱的孩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先前我几次试探,都把陈萱萱气病了,他都没有任何表示,就已经证明他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否则就是给了陈斌擅权的筹码。

如今陈萱萱生产在即,他若是顾念一点点与陈萱萱的情分,都不会对陈斌严惩,可他偏偏严惩了,想必经陈斌被斥责一事,陈萱萱也想明白了,自己要生下孩子,代价便是陈家的前途,所以,她只能弃车保帅,自己杀了孩子。”

方嬷嬷听得心惊肉跳:“那皇上...”

“他自然看出来了,那个杨嬷嬷身上的红花味儿那么重,若非自己沾染到,怎么会气味浓烈?他不过是顺水推舟成全陈萱萱,即让我背了黑锅,又让大臣们相信大魏不可信,自己还能洗清嫌疑,落个深情厚谊的名声。”

方嬷嬷听得脸色都变了:“这也太过冷血无情了,那可是亲生骨肉啊,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齐昭的冷血无情,从他特意在众人跟前说自己对陈萱萱的孩子殷切期盼之时,和静就领教到了。

皇位权势,远比血亲骨肉来的更重要。

陈萱萱的孩子没了,胭脂里的红花就是凶器,再加上几个奴才的指认,在齐昭的推波助澜之下,这盆脏水算是死死扣在和静头上了。

百官即便不信,却没有证据,端王上折让齐昭三思,也提醒他不要一时糊涂,毕竟齐魏大军现在都在漠北,要是大魏因为一个和静动了齐国大军,那可不值得。

然后齐昭并不相信,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不信明仪还会管和静的死活。

路瑶池的大门再度上锁,齐昭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要等,等一个机会,等着看夏侯雍的态度,夏侯雍的态度,决定了他对大魏的态度。

转眼到了八月上旬,中秋临近,宫里出了太多事,齐太后的意思是大办,好好除一除晦气。

夏侯雍的亲笔信也在此事送到了邵阳,一颗张姨娘的头颅,一封夏侯雍的亲笔信,齐昭终于吃了颗定心丸。

只要夏侯雍依旧愿意与齐国亲近,那齐国对大魏,便无所畏惧。

“皇上。”金宝适时进言:“小皇子夭折,皇贵妃伤心过度至今都卧床不起,太后也日日诵经为小皇子祈福,皇上迟迟不处罚皇后娘娘,宫里宫外,都有非议了。”

齐昭看向他:“非议?他们无非是想处死魏女。”

“皇后娘娘虽然是一时糊涂,可那到底是皇子。”

齐昭瞥了他一眼不说话,陈萱萱自己杀了孩子来保全陈家富贵,但这盆脏水她选择泼给和静,原因无非是和静占据的皇后之位是她殷切期盼的,所以,她才不管和静如果死了会造成什么后果,只要皇后之位。

仅凭这一点,齐昭就没想过立她为皇后。

目光短浅的女人,上不得台面。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和静杀掉了陈萱萱肚子里的孩子,没人去怀疑这是陈萱萱自导自演,那和静就必须付出代价。

怎么收拾那么魏女呢?

齐昭认真思考起来,和静桀骜不驯,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帝王绝对不能容忍,所以,趁这个机会,他要好好驯服这个魏女,“传旨,除了皇后贴身伺候的方嬷嬷,其余人全部打发为奴,拿走她的金册金宝,让她在路瑶池自生自灭去吧。”

拿走金册金宝,即便没有废后的圣旨,和静也没有权利了。

金宝立刻去传旨,态度无比嚣张,他不仅把人全部押走,还把路瑶池里中的东西拔了,连同和静屋里的画,也全部撕碎扔在地上。

和静看着他们,没有半分表示,方嬷嬷气得发抖,却也一言不发。

“皇后娘娘。”金宝极为嚣张:“您就好好反省,也祈祷魏国识趣些,别招惹了大齐,否则,有你受的。”

“那你转告齐昭,若是齐魏起战,无需他动手,我定会自戕,绝不成为大魏累赘,我大魏女子一身傲骨,即便死,也死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齐国的一草一木我都觉得肮脏无比,届时,骨枯他乡,魂归故土,才得安息。”

金宝勃然大怒,却自知嘴皮子不如她,只能扭头就走。

大门关上,路瑶池只剩下冷清败落,瞧着满地狼藉,方嬷嬷立刻跪下来:“娘娘,奴婢无用,没能护娘娘周全。”

“人在屋檐下,并非我们用心便能高枕无忧。”和静把她扶起来:“齐昭存心害我,哪里还会管其他?别认错了,即便只剩下我们二人,也要把这里收拾好,往后这样的日子还长呢。”

她起身,把地上的画捡起来,即便是被撕了,也一一折好,方嬷嬷也赶紧擦了眼泪收拾起来,两人都没说话。

傍晚,天色稍稍昏暗,路瑶池只亮了一盏灯,灯笼放在廊下,和静与方嬷嬷拿着小锄头,还在忙着把挖出来的东西重新种进去。

这是她们填饱肚子的东西,会不会饿死全看这些地瓜土豆了。

路瑶池的大门被人猝不及防的踹开,一行人提着宫灯,簇拥着恭妃进来,恭妃挺着显怀的肚子,得意洋洋的环顾了一圈,慢慢溜达进去,在后院找到了还在忙碌的和静。

“哈哈哈”她畅快的笑了:“皇后娘娘怎么亲自做这些事啊?哎呀,臣妾忘了,您现在与废后无异。”

和静并没有搭理她,而是自己做着自己的事。

恭妃往桂嬷嬷一使眼色,桂嬷嬷会意,拍拍手示意身后的人提了两大桶恶臭扑鼻的东西。

恭妃掩鼻:“知道皇后娘娘喜欢自己下地,臣妾也没什么好送的,特意着人攒了两桶粪水送给皇后娘娘,来呀,替皇后娘娘浇浇地。”

桂嬷嬷一副小人得势的样子,示意太监往和静身上泼。

方嬷嬷立刻阻拦:“皇上还没有废后,你们岂敢如此无礼?”

桂嬷嬷根本不与她啰嗦,立刻吩咐人按住方嬷嬷,他们仗势欺人,和静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一瓢粪水泼在她脚上,瞬间恶臭扑鼻,她没有躲闪,而是提着锄头站起来,快步走向恭妃,挥起锄头就打下去。

“啊!”

他们吓得大叫,急忙躲闪,还有人想按住和静,可是低估了她的反抗能力,一锄头下去,一个小太监顿时满头是血。

“啊!”恭妃吓得大叫,早就没了气焰,即便人多势众,也耐不住和静的不管不顾。

把他们全部轰远,和静提着锄头救下方嬷嬷:“别说我还顶着皇后这个头衔,即便是没有这头衔,也轮不到你们来欺辱。”

她把锄头递给方嬷嬷,也不怕脏怕臭,舀了一大瓢粪水,直接抄恭妃身上泼去,他们都害怕沾到自己身上,大叫着躲闪,慌乱间就把恭妃撞到在地。

恭妃扶着肚子大叫起来,桂嬷嬷等人立刻慌得来扶她,和静二话不说,直接一瓢粪水泼向恭妃的脑袋,恭妃被发疯了一般尖叫,连带她身边的人也沾染了一身,和静完全没有停手的打算,一直泼一直泼,直把整个路瑶池都弄得恶臭扑鼻,她才停下来。

“呕”

恭妃一行人都熏吐了,一个个或跪或坐,全都在吐。

方嬷嬷也有些反胃,却更担心后果。

‘啪’,和静将粪桶踹向他们,将他们一群人吓得瑟瑟发抖。

即便领教过无数次她的彪悍,却死活不长记性。

被他们大喊大叫吸引过来的禁军一冲进来,看见的就是恭妃等人瘫在地上,身上恶臭难闻,和静气势汹汹的站着,即便只是一个弱女子,却气势凌然,仿佛可以大杀四方。

禁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跑着去请齐昭和太医过来。

这个时候,御书房还有大臣,禁军来报时齐昭也没让他们离开,禁军跪地说道:“皇上,恭妃娘娘带着人去路瑶池闹事,恭妃娘娘被奴才们撞倒在地上动了胎气,眼下乱作一团。”

“恭妃去皇后娘娘宫里闹事?”襄王直接喊了起来,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急忙闭嘴。

齐昭皱眉:“恭妃闹事,怎么会自己还受伤了?”

“奴才们不知。”

端王起身:“皇上,还是去看看吧,皇后娘娘毕竟是后宫之主,若是被人随意欺压,反倒会让人觉得皇家没有规矩。”

他不说还好,故意一提齐昭心里就不痛快了:“魏女心狠手辣,谋害皇嗣,如今又伤了恭妃,还谈什么规矩?将恭妃送回宫中,不许太医给魏女诊治,传朕口谕,宫中上下都可以支使魏女做事,她若不从,宫规处置。”

“皇上,不可啊。”襄王急了:“皇后娘娘到底是大齐国母,若是过度苛责,岂不是丢了大齐的脸面?”

齐昭根本不理,他只看着端王,见端王心里不痛快,他便高兴。

端王也看着他,除了觉得可笑再无其他想法。

皇后身后是魏国,她的舅舅们就在上雍,她在邵阳还有三千陪嫁兵,魏国不亡,针对皇后就只能自讨苦吃。

齐昭大概是觉得,皇后身在宫中,那些人想管也没有办法了。

愚蠢至极!

有了齐昭的话,和静的日子过的越发艰难了起来,齐太后,陈萱萱率先发难,个个恨不得把她往死里收拾,即便她敢反抗,也抵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半个月的功夫,便是满身伤痕。

和静过得不好,陈萱萱心里便舒坦了,出了小月,她正想亲自去看看和静,就见杨嬷嬷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跤摔在她跟前,哭都哭不出来:“娘娘,娘娘,出事了,出事了。”

“哭什么?”陈萱萱皱眉训斥。

杨嬷嬷大哭起来:“咱们家几位公子到城外狩猎,被皇后娘娘的陪嫁兵丁,杀了,都杀了。”

陈萱萱五雷轰顶:“什么?”

“他们把咱们家几位公子全都杀了,还把人头送到了府上。”杨嬷嬷已经崩溃了:“夫人得知噩耗,悲痛吐血,将军也...娘娘。”

陈萱萱腿一软,只觉得下腹一痛,低头一看,竟然出血了,她浑身颤抖,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皇后的陪嫁兵丁将陈家几位公子全部杀了这事震惊朝野,把齐昭与端王都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朝堂之上,陪嫁兵丁的统领蒙圩腰板挺直的站在齐国百官跟前,掷地有声:“奉我大魏明仪公主口谕,谁让大魏郡主不痛快,我等便让他不痛快,不计身份,不计后果,如今人已经杀了,若大齐要问罪,我等悉听尊便。”

他们完全不怕死,收到的命令就是只听和静一人号令,那这条性命便归了和静。

不管生死,他们义无反顾。

齐昭感受到了巨大的鄙夷与威胁,他看着蒙圩,没有立刻做下决断,而是下朝之后,去了路瑶池。

路瑶池不复往昔,宫门大开,里面狼藉比冷宫更甚,和静与方嬷嬷已经完全不想收拾了,不管她们收拾的如何利索,都会立刻有人来弄得一团糟。

齐昭进来的时候,只有方嬷嬷在院子里熬药,瞧见他们,方嬷嬷冷冷的看着齐昭半晌才站起来:“参见皇上。”

“魏女呢?”齐昭心里很诧异,他没想到齐太后与陈萱萱会这么狠。

方嬷嬷脸色难看:“我家郡主病了,正歇着午觉呢。”

“大胆。”金宝狐假虎威的叫嚣起来:“这里是齐宫,是娘娘,不是郡主。”

方嬷嬷狠毒了他这个狗奴才:“郡主说了,娘娘这个身份脏的慌,听得像是卖身之人,让奴婢改称郡主,觉得干净些,免得脏了嘴。”

齐昭皱眉,金宝立刻上去就是两记耳光,方嬷嬷站着没动,却也没还手,只是瞧着金宝的眼神越发毒辣。

“只要还没死,就让她来见朕。”齐昭冷声吩咐,金宝立刻会意,带着人冲进屋里,很快就把和静拉了出来。

她的确病了,消瘦憔悴,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金宝他们存心要将她摔在地上,还是方嬷嬷眼疾手快的接住她。

“陪嫁兵丁只听你一人号令。”齐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是你让他们杀了陈家公子的?”

和静不语,多和齐昭说一个字,都让她恶心反胃。

齐昭挥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自己则蹲下来,掐住和静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此事干的漂亮,到是帮了朕一把。”

和静打开他的手,依旧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在朕的后宫里,倨傲不逊只有死路一条,你若愿意求求朕,朕可以让你像先前那样张牙舞爪。”齐昭对她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感到很满意:“只要你求朕,自称臣妾,朕就答应你。”

和静看向她,目光生冷:“那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齐昭心生不悦,他起身,垂眼看着和静:“将路瑶池紧闭,不许任何人进来,也不许任何人出去。”

他要困死和静,让她在绝境中向自己低头。

他就不相信了,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傲骨多大的志气与自己抗衡。

和静依旧不理会他,她从未对齐昭抱有过一丝希望,也从不来祈求他对自己有一丝宽容,为此时至今日,无论齐昭做什么,和静心里都毫无波动。

只是,这些事她会牢牢记得,死死刻在心里,等待机会,不顾后果的反杀回去。

陈萱萱因为大悲大痛,染上血山崩,此生再也不能生育,也不能动气,身子算是彻底废了,陈夫人没熬到几个儿子的头七就断了气,陈斌为了保住富贵,急忙把自己的二女儿陈素素送进宫里。

齐昭当晚宠幸,封为昭容。

路瑶池也在陈素素进宫当晚突起大火,所有东西付之一炬,和静与方嬷嬷跳进水池里才保住一条性命,由齐昭做主,迁居冷宫幽禁。

齐昭并没有追查此事,毕竟哪些人想置和静于死地,他心知肚明。

他们有恃无恐的欺负和静,消息也断断续续的送到盛京。

十月,明仪巡政回来,瞧见的第一封折子就是陪嫁兵丁统领蒙圩的折子,蒙圩仔仔细细的写了和静在齐宫的遭遇,折子在百官中一番传阅,顿时群情激愤。

三王爷从未这般怒火冲天过,他发了一通火后,负手走到一旁,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此事若是再忍,便显得我大魏无能了。”

“自然不会忍。”明仪比他耐得住:“兵部,传令漠北,驻守漠北的三十万大军截断齐军后路,必要时刻全部诛杀一个不留,为以后进军齐国铲除后患。”

兵部尚书立刻应声,这个决定也没人反对。

大魏励精图治这么多年,吞并齐国不过早晚,如今若有机会重创齐国,怎么会轻易放过?

“唐可寅,本宫命你再走一趟临河,本宫有意,封夏侯雍为临河王,其子嗣可在临河世袭,可不受朝廷牵制,可佣养私军,可不必向朝廷缴纳税赋。”

此话一出,大半的人都愣住了,可是却无人反对。

替明仪办事这么久,他们都清楚这么做是为了离间夏侯雍与齐国的关系。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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