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心里顿时一片暖意:“好,等你长大了,娘亲就什么也不干了。”
“嗯。”他点点头,继续乖乖坐着陪明仪。
等所有折子看完已经是深夜了,锦宁早就熬不住睡着了,明仪换了衣裳坐在床边,承乐又替她额前的伤擦了药。
“奴婢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承乐扶着她躺下:“先帝最后几个月,不就是操劳过度加之中毒才累垮了身子嘛,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有人在暗处算计。”
被窝暖和柔软,累了一天的明仪浑身放松,困意席卷而来,就连回答承乐的话都有些说不清了:“谁知道呢,我现在实在没力气管。”
她的眼皮招架不住的合上,承乐也不忍心再说话,轻手轻脚的放下罗帐,悄悄在小榻上躺下陪着。
过了除夕,许多地方的的农耕都受到了重创,开春饥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粮商依旧扣粮不发,各家粮店店门紧闭,反倒是各处高门大户依旧在施粥舍粮。
管家嬷嬷特意为此找过明仪,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府里的粮食也要不够吃了,明仪却依旧让她们继续施粥,其余的事情不必管,留足江氏和锦宁还有给清梨的乳母的口粮即可。
狼狈的挺过元宵,户部尚书与薛卓迫不得已找了过来,他们俩为了粮食的事,愁的沧桑颓败,一身官服恨不得一个月都没换洗过,坐在明仪跟前,两人又气又恼。
“那些粮商一个个都说没有粮食,其实心里打的主意就是等各家高门大户也没粮食了,好趁机把所有粮食的价钱都抬高起来,意图以此谋利,微臣去查过,他们谁家的粮仓不是塞满了粮食,如今饿死的人比冻死的都多,再这样下去,实在不妥。”
明仪抱着汤盅,里面是调养身子的药膳,她喝了一口才道:“造成这样的局面,是朝廷决策失误,归咎起来也是当官的错,现如今既然有人肯为朝廷背锅,何乐而不为呢?”
“公主的意思,是粮商持粮不拿,犯了众怒?”薛卓有几分不敢确定的猜测。
明仪盯着汤盅里面飘着的枸杞:“朝廷让粮商收粮,类似于给了粮商一道有恃无恐的圣旨,虽迅速给了法子扼制,可成效不大,百姓吃不上饭,是不会怪自己利益熏心的,只会怪朝廷决策失误。
这一场大灾,后果已经显而易见了,这些日子,朝廷百官都做足了该做的事,施粥给粮,收留灾民,尽力为之,可即便如此,百姓也只会觉得我们是在弥补。
可如今,各家各户都弹尽粮绝,反倒是粮商压着大量的粮食不出,意图再狠狠搜刮一笔百姓,还能有比这更可恨的事吗?再等等,等各大粮商高价售粮引起民怨,便抄家问罪吧,既得粮食又得民心,一举两得。”
薛卓瞬间懂了为何她会那般要求百官,原来是在为这件事铺路,她前面越是着急,越是要各种用商税做文章,便越是让那些粮商以为朝廷已经没有余粮了,越是如此,那些人才越是会想要与朝廷博弈。
他们以为法不责众,却忘了民怨不可轻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