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又是一阵猛咳,他靠向明仪,已然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姐姐,对不住了,我给你...闯了那么多祸,如今,我先走一步,去先帝面前,赔罪。”
明仪静默,两道眼泪滑过脸颊,打湿在狐裘上。
“这座江山,太难撑,辛苦你了。”他轻叹。
“再撑一撑,好不好?”明仪贴着他冰凉的额头,乞求:“听话,再撑一撑好不好?你走了,姐姐怎么办?”
神宗不语,抱着如意的手,渐渐松开。
明仪抱紧他,张了张嘴,迷茫自问:“姐姐怎么办?”
“皇上。”赵秋容紧紧抓住神宗的手,小心翼翼的轻唤:“皇上。”
无声应答 承乐跪下来,其他人也赶紧跪下来。
“皇后娘娘,公主,皇上...走了。”
赵秋容嘴唇哆嗦,死死的盯着神宗,拉着他的手,眼睛里蓄积的泪水滚落下来,怔了半响,靠在神宗身上,咬牙关,呜咽出声。
远远跟着的众人,齐齐跪下,默泪、呜咽、嚎啕皆有。
文宣五年,神宗驾崩,年十九。
大魏国丧。
寒冬大雪,整个盛京一片缟素,神宗的尊灵停放于坤华殿中,皇亲国戚百官大臣素服守孝,大恸。
凤来殿里,赵秋容一身缟素,一样一样的整理着东西,景娴与和静都在她跟前,宫女把东西一样一样收拾出来,还搬出了一个精美的木箱。
“娘娘,这个需要封存起来吗?”
和静看过去,问道:“舅母,这是什么?”
赵秋容看了一眼,良久才道:“我大婚时的凤冠霞帔。”
她们俩愣了一下,都不在说话。
“拿过来。”赵秋容招手:“我十四岁就入宫了,为了让皇上早日亲政,由百官做主,立我为后。”
她把箱子打开,里面的凤冠霞帔灿烂夺目,时隔四年,依旧如新。
“立后诏书送到我家的时候,我还在学堂念书呢。”
景娴与和静依旧没说话,坐在一旁,拿着手里帮她整理的东西,放哪都不是。
赵秋容摸了摸凤冠,抬头看着端着一个木盒进来的嬷嬷:“找出来了吗?”
“是,找出来了。”嬷嬷过来把东西拿给她看,盒子打开,里面也是一套凤冠霞帔,虽不及她的华丽,却也名贵。
赵秋容瞧了一遍,点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我记得舒氏封贵妃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个。”
景娴与和静不解,看着那两套凤冠霞帔,不晓得她想做什么。
“我与姐姐商议过了,皇上只留下两位皇子,若是舒氏身份低贱,如意长大了也会被人所欺,所以,追尊舒氏为文嘉皇贵妃,奉入宗庙受恩香火,她封贵妃时的凤冠霞帔和她的骨灰,一同伴皇上入葬。”赵秋容把两个盒子都盖上:“等如意长大了,也不至于因生母的缘故自卑,送过去吧。”
嬷嬷拿着木盒离开,宫女则把赵秋容的凤冠霞帔放进了大箱子里。
她继续整理着的东西,把神宗留在自己殿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全部放进箱子里,亲手扣上大锁。
摸着箱子,赵秋容有些恍惚,喃喃道:“臣妾...日后就是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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