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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她喝了药在屋外吹风,曾大夫在一旁磨药粉,顺道陪着她唠嗑。

瞧着滚来滚去的小石轮,明仪摇扇问:“我什么时候能够彻底养好?”

“还有几个月呢。”曾大夫加了些切好的药进去:“这是毒,虽然不重,但是最伤人元气,公主总是操心,也没好好静养,那些药喝下去,起效也慢。”

明仪摸了摸肚子:“喝了那么多药,对孩子当真没有影响吗?”

“公主把身上所有的好东西都供养孩子去了,否则你也不会这般虚弱。”曾大夫看着她:“舒氏,大概也是被人下了这种毒,她的脉象与公主的极像,我为她调理了几个月,可她先前就被麝香伤了身子,本身就不强壮,所以十分虚弱,养不回来的,赵夫人多此一举。”

明仪垂眼:“我必定不能与舒氏一个下场,只是,我现在怎么能不操心呢,皇上任性,谁知道下一次会因为什么事给我来个出其不意的惊喜,我的夫君还在战场,孩子还在腹中,不操心,任由皇上折腾,早晚被坑死。”

“公主操心一分,对自己的身子就伤害一分。”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水刻尺,转身招呼嬷嬷:“时辰到了,请公主服药吧。”

又是一碗黑乎乎的药端上来,还冒着热气。

明仪接过碗,闻着冲鼻的药味摸摸肚子:“你说,同是公主,为何大公主和三公主就能清闲呢,没那么多需要操心的事,多好。”

“大公主艳丽多娇,玫瑰一样火热的人,被先帝当做赏赐,许给了身体肥胖庸碌无为的大驸马,堂堂公主,硬是被护国公夫人逼成了泼辣无礼的悍妇,如今护国公夫人没了,她才熬出了头,却也是十几个春秋蹉跎。

三公主侠义豪迈,对事不对人的直爽性子,却因为有人嫉妒周家朗的才华,被拉出来做了婚配,夫妻不和,数年吵闹不休,虽不至于被周家欺压,但日子过得也是乱成一团。

公主自问,比起她们,你大婚之后,日子是不是好出了千万倍?老太君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但是慈祥可亲,侯夫人性子和善,处事周到知晓分寸,少夫人是你的手帕交,与你亲密无间,也是良善敦厚之人。

驸马爷年轻有为与你感情和睦,府上除了偶尔来几门亲戚闹腾,上到主子下到奴才,个个安守本分知晓分寸,你虽然为朝政国事操心,但侯府却没让你有过一点烦心,各有所得罢了。”

他这么一说,明仪觉得还真是,婆婆江氏治内极强,满府上百号人,鲜有不堪的事。

让她烦心的事,只有国事,让她烦心的人,也只有自己的娘家人。

至于定北侯府,她当真是什么都没管过,到这来,比没出嫁的大姑娘还清闲,完完全全就是个养老的甩手掌柜。

“那我心理平衡多了。”明仪把药喝了,吃了颗蜜饯,慢条斯理的嚼着,心里舒服的不少。

赈灾银和军饷都由她出,于是当晚,户部的马车就来了几十辆,承乐拿着账册,细细的数着搬出去的箱子。

一箱一箱,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