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
“您可得给我做主啊,呜呜呜…”
白羽居住的小院内,白寿正躺在一块发霉的门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稀里哗啦。
若他是个女的,长得也好看的话,那就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可惜他偏偏是个大老爷们儿,而且长得还不咋样,这就效果就成了令人作呕,让人反胃。
简单来说,就是有给人清洁肠胃的作用。
白羽发现当个灵师也有不好的地方,那被灵能强化过的身体各个感官都比常人敏锐,即使隔着好几米远,他都能闻到白寿身上的馊臭味。
这是一次对嗅觉的考验。
戴宗面无表情的查看了一番,白寿身上的臭味一点也没对他造成影响。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如此。
“主公,此人手筋被人挑断,膝盖已被砸碎,时日过久又无人医治,便是安道全在此也是束手无策。”
戴宗所说的安道全外号神医,亦是梁山天罡地煞一百单八将之一,其一身医术出神入化,若是连他都治不了,说明真就无法可想。
简而言之,戴宗的意思是这个白寿已是个废人。
白寿听了哭得更是厉害,他一方面是替自己伤心,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得到白羽更多的同情。
其实之前那四个仆人将他搬出柴房的时候就曾想为他洗漱一番,但白寿坚决不同意。他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被白禄给整死了,万万没想到在绝望之际竟迎来了转机。白羽的回归让白寿看到了报仇的希望,特别是当他从仆人口中听到白羽刚一回府就惩治了白禄,拿下了白禄的管事之职后,白寿心中的复仇之焰烧得更盛。
他特意吩咐那四个仆人拆了一块破旧的门板,衬得自己更加凄惨后,这才到白羽面前来卖惨。
白寿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白羽,作为一个工具人,白寿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白羽也得佩服他命硬。
想来白禄之所以没有直接弄死他,多半是为了将他当作一个反面教材,通过白寿的凄惨下场来警告步州白府内的所有人,让他们知道不顺了他白禄心意会有怎样的下场。
如果被白禄成功了,那步州白府他就可建立绝对的权威,成为真正说一不二的大管事。
搓了搓下巴,白羽想到了白怀忠带给自己的上京白家的建议,他开始有些怀疑对方的目的并不单纯。
让我回步州小试身手,验验我的成色,再决定是否向我倾斜资源是目的之一。知道我与白禄有矛盾,借我之手来压白禄一压,免得白禄在步州成了气候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白羽甚至能够想到,即使自己不想与白禄计较,白家的人都会主动挑起双方的矛盾。
正如白羽说的那样,这步州白府究竟姓哪个白是上京白家绝对不容触碰的禁区。一旦有人犯了禁,哪怕他没这个意思,只要有那个可能,便会遭来铁血的镇压。
不愧是庙堂重臣,心机手段委实令人佩服。
微微摇头,白羽发现白禄与白寿都是可怜虫,只是他们自己并不知晓。
命运被人操控,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不是可怜虫又是什么。
由人及己,白羽想到了自己。
上京城那位白侍郎如此待白禄,那他对自己这个顶着他儿子身份的人又是何态度?
怕不也是当作可以操控的棋子吧。
只不过由于我表现出来的潜力,价值上比白禄更大,侍郎大人更看重我而已。
眼中闪过一抹外人无法察觉的冷意,白羽可不是白禄,更非白寿,上京城的那位白侍郎想要摆布他,那是打错了算盘。
白寿毕竟经了一场大难,身体亏空的他哭嚎了没几声就无力为续。见他只剩下低声抽泣与干嚎,白羽这才略带无奈之色的说道:“我知道你受苦了,那白禄我虽有心惩戒,奈何这步州还需要他操持,本家那里怕是不会对他怎么样。”
白羽说这个,白寿可就不哭了。
他遭逢了大难之后,似乎脑子也变得聪明了不少,白羽话中的重点白寿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待白羽话音一落,白寿就赶忙说道:“公子,小人在步州也效力了十余年,对步州事务并不逊色于那白禄。”
“我知道。”白羽看向白寿的眼神是无尽的惋惜,“我此次回来本想提拔于你,却不想你身已如此,我怎能忍心让你这等忠仆继续受累。也罢,你好生将养,有我在一日这步州便无人敢对你如何。”
是啊,你在的时候自然没人敢把我怎么样,可你二公子也不能一直呆在步州不是。上次你离开步州,我就被白禄整成了废人,要是我不趁着你回来的这个机会弄死白禄,等你再次离开我还能活个好?
白寿急了,他激动的道:“公子容禀,小人的身体虽废,但头脑尚且清醒。府中事务小人虽无法处理,却也可以为公子解说一二,以免有那奸邪小人欺公子年少,利用公子对此中的不了解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这样么…”
白羽做沉思状态。
戴宗见了立刻站了出来,建议道:“小人赞同白寿管事之言。公子既在步州,这步州之事就该由公子说了算。偌大白府,仆从何止百人,公子不若寻三五可信之人,让白寿管事教导他们如何做事,此举既能为府中培养人才,亦能让大权不至落入歹人之手。”
“对,对,对,小人正是此意。”
白寿给了戴宗一个感激的眼神,后者所说的歹人是谁不问可知。只要是白禄的敌人,凡是看白禄不顺眼的,都是他白寿的朋友。
白寿甚至在想:我要是趁着二公子在时教出一批新人来取代白禄的人,那白禄便没了用处,到时我便求二公子寻个借口弄死他,以报他施加于我身上的大仇。即便日后二少爷离开步州,我也不用担心过得不好。
“此言有理。”
白羽被戴宗说动了,他对白寿温言道:“如此你就得受累,身体可能撑得住?”
不但能报复白禄那老东西,更是关系到自己后半身是否能过得安稳,白寿当然得撑住,也必须撑得住。
见白寿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白羽走上前去,对白寿身上的脏臭没有分毫的嫌弃,伸手拍了拍白寿的肩,赞叹道:“为家族之事不惜伤病之躯,真忠仆也。你们四个好生伺候,做得好我重重有赏,若是办得差了,尔等性命不保。”
“多谢少爷,白寿必竭尽所能,呜呜呜…”
白寿又一次哭了。
这一次比起之前来,多了三分真诚。
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没让白寿的眼泪鼻涕落在上面,白羽施了个眼色,那四个仆人连忙把白寿抬了下去。
待得他们走出小院,戴宗建言道:“主公,即便严格筛选这白府内的人亦不可信。”
“我可没说会从府内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