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当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白府的家丁之中,猜测就已被实锤。
什么地痞,什么劫财,都不过是为了害命而做的掩饰。
打从一开始,对方就是冲着杀人来的。
可怜那白姓少年,被人给整死了都还没明白过来,真真正正的做了个糊涂鬼。
有道是做贼心虚,心里有鬼的人格外的敏感。尽管白羽的视线很快从他们身上扫过去,并未做太多的停留,也没有露出异样的神情,可在那疤脸与他的同伴看来,白羽分明是看到了他们,并且还对他们格外关注。要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不看迎上前去的两位管家,而是注意站到角落里的两个小家丁?
“小象子,我们应该是被记恨上了。”
疤脸汉子压低声音,以只有他和他的同伴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话。
被称为小象子的白象还怀着一分侥幸:“七爷,应该不至于吧,二公子无论身形还是长相都与那人不同。”
蠢货。
疤脸汉子心中暗骂,嘴上却没有半点表露:“我可是听说了,我们这位二公子来步州之前可没进过祈灵殿。”
白象一惊,颤声道:“你是说…他,他在这之后进了祈灵殿?”
“不然呢?”疤脸汉子横他一眼,“看来我们这位二公子得到天地的回馈,拥有了灵能力。可恨呐,当时为什么我就不查看仔细一点,不然…”
不然什么疤脸汉子没出来,但白象心里明白,他也不禁露出了痛惜的表情。
要是早知道当时打得不够狠,就该直接在要害上插一刀,而不是想着制造成意外。
要是早知道这位二公子身上有能得到天地回馈的宝物,他就该仔细的搜搜身,说不准现在拥有灵能力的人就是自己了。到那时候,自己还能是白府的一员家丁?怎么着也得升成护院,薪俸翻个十倍,每月拿十两银子不过分吧。
要知道按照步州的行情,有灵能力的人去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最低就是十两银子,实际上大部分人都能拿到超过这个数的月俸钱。
将白象的反应看在眼里,疤脸汉子继续说道:“可惜了,一次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就在眼前,我们却错过了他。不但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反而还有被人报复,凄惨殒命的危险。我姚七孑然一身倒是无所谓,可怜你白象还有爹娘,那二公子报复起来你一家子都活不成。”
冷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白象整个人如同掉入冰窟,瑟瑟发抖。他拉着姚七的衣袖,急声道:“七爷,没这么严重吧。二公子是何等身份,岂会同我们这等人计较。要不我们去求求他,他说不定就放过我们了,如果他还要抓着不放,我们就告诉他,我们是受那…”
“闭嘴!”
姚七低声呵斥白象。
“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平时的狠劲去哪里了?”
说实话,姚七对白象很失望。本以为这是个狠人,没想到他只是平时凶狠,真遇上了事这家伙比一条狗还不如。好歹狗还能冲人吠两声,被逼急了也会跳墙。而白象这样的,姚七只有两个字:垃圾。
本以为是个苗子,未曾想只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既如此,就别怪我姚某人心狠了。
“我就问你,想死想活?”
“想活!”白象点头如捣蒜,“当然想活。”
“想活就好。”借着衣袖的遮掩,姚七悄悄的给白象递东西,“为今之计,只有搏一把了。”
白象伸手一摸,入手的冰凉立刻让他如触电般把手缩了回去。
姚七递给他的不是别的,乃是一把匕首。
“别告诉我你不敢。”
姚七心中愈发对白象失望,同时他对自己的决定也愈发的决绝。
“昨天是谁去主动找的茬,是谁故意撞到二公子身上,又是谁在二公子脑袋上来了一下狠的?”
白象慌忙解释道:“这都是你出的主意,我只是负责做,而且你也参与了。”
姚七脸上,眼睛里,话语中是满满的戏谑:“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该对二公子解释。哦,我倒是忘了,我是在你给人开瓢了之后才出现帮你把人架到小巷的,别人未必记得我的存在。哈哈,这么说起来我没必要慌。”
“你,你…”
白象眼睛都红了。
他一把夺过姚七尚未收回去的匕首,嘴里还咬牙切齿的道:“象爷就拼这一把,姚老七,你可别想跑。”
“我跑什么?我可是一直在劝你拼一把,只是你自己怂,不敢罢了。”
无视了白象凶狠的语气,姚七又塞给他一个纸包。
“这里面是石灰粉,你应该知道怎么用。你我一人一边,都躲到门后面去,等到二公子入府门的那一刻听我口哨就动手。”
姚七和白象商议的时候,那白府的两位管家已经小跑到了马车前。当看清楚马车车厢内的情况,闻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时,他们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自家少爷的马车上死了个人,并且看那衣着和身形分明是府上的另一位管家白福,你让二人如何能不惊。
白羽可没理会他们的反应,他跨步走出了车厢,居高临下的对二人问道:“你们谁是白禄,谁是白寿?”
两人中稍显年轻的中年汉子反应更快,他率先回道:“小人白禄。”
已经满头白发的白寿明显慢了一拍,等白禄说完后才说话:“小人步州管事白寿见过二公子。”
隐晦的看了白寿一眼,白禄心中大是不满。
平时你和白福狼狈为奸,压制我也就算了,今天在二公子面前你这个老家伙还在摆资格,还要敲打我,真真是够了。老东西,你最好不要给我逮到机会,不然有你好受的。
且不提这两位管家之间的勾心斗角,白羽语出惊人:“别说本公子没给你们机会,我就站在这里,你二人谁要动手取本公子性命?”
两位管家脸上都恰如其分的出现了震惊,迷茫的表情,随后又转为惶恐,他们连忙跪下,嘴里不停的念着:“不敢,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不敢?”
白羽怒哼,他猛的伸手,一把将马车的布帘给拉了下来,让车厢内的情景暴露在白府中人的视线下。
“嘴里说着不敢,我看你们心里却未必这么想。白福区区一介奴婢,居然想敢对本公子起歹念,上下尊卑何在,我白家的家风何存!”
白禄和白寿心中叫苦不迭。
白福死了我们都没来得及说什么,你却在大发雷霆,这算怎么回事。
然而,他们的内心所想根本影响不了白羽,后者愤怒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
“你们告诉本公子,这步州的白府究竟是哪个白!”
这话说得不是一般的严重。
白府门前呼啦啦的就跪下了一大片。
白羽放眼看去,上百个人就只有他一人站着,其他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该死的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呐!
不过,为什么心中有点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