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雪说下就下,却不能说停就停,不知不觉已经下了数日,就平地上的积雪都将近积累了一米多厚,更别说那些山沟里变。
这是一场五十年不遇的天灾,因为这场天灾,整个临沂范围内的州府不知多少人家流离失所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
老皇帝心中忧愁,可是一群皇子却每天纵马皇城好不快活,有些人为了开心,更是搞出了一个观雪节,美酒觥筹交错,倒是好不快活。
作为其中的东道主之一,宫无伤也邀请周浅参加,不过被周浅用身体不适搪塞了过去。
另一边宫无恙也是忧心忡忡,因为没有江湖势力做后台,如今又是失势的时候,静下来的宫无恙越来越能明白此时老皇帝的心情了,大有一种透过表象看到本源的意境。
如今大始国皇帝和皇子是亲人,却更是对手。
老皇帝虽说贵为当今天子,可是在这个江湖势力强盛的年代,能够调动的力量也只有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再往外那就是众皇子身后的江湖势力了。
“曾几何时,寡人也是这般,为了皇位与那江湖纠缠不休,可到头来…唉!”
皇宫之中有一座高台,大雪天,老皇帝坐在高台惆怅的看着这满天的雪花。
他想救灾,奈何自从他有意摆脱江湖的制约之后,各地税负除了岭州道和临沂,其他地方就再也收不上来了。如今军机殿也是没钱,如何能救助这临沂千万百姓?
一边伺候的内官是陪伴老皇帝多年大太监冯丑丑,见老皇帝满腹忧愁,便开口道:“陛下,何不找二皇子殿下解忧?二殿下如今虽说失势,可是那些年粮行遍布天下,手中粮食众多,如今皆在安平王府的地库之中,算下来少说也有数百万旦,足以解决眼下困扰。”
“寡人自然知晓,只是那可是无恙那孩子东山再起的资本,寡人…唉~!”
为何老皇帝会不让宫无恙拜入各门各派,原因很简单,在老皇帝心中,宫无恙才是大统的最好继承者!
作为皇帝,爱民当是最先,识人其次,最后才是阴谋算计。
这一点宫无恙便做的很合老皇帝胃口。
甚至老皇帝有时候日思夜想,就等着宫无恙突然找到了昔日剑仙子,然后一扫颓势,将一众皇子力压,而后自己加一把劲,将这江山能够好好地托付下去。
实在不行,若是这皇位最后没能留给宫无恙,老皇帝都打算好了,宫中力量将全部交给自家老二,然后让自家老二带着那些钱粮直接造反!
成,大始国迎来新的契机。
输,大始国往后便真的成为了各宗各派的后花园。
“陛下,您若不开口,以二殿下的性子,说不定用不了几日便会自己放粮,到时候只怕二殿下担的压力更大。毕竟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临沂受此劫难一蹶不振,好起不臣之心啊。”
冯丑丑一句话,老皇帝陷入了沉默。
天边雪花飞舞,临近中午时候,太阳终于出现,金灿灿的,很是美丽。
可是气温却因为太阳的出现,突然开始下降。
坐在高台之上,老皇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传令安平王,让他开府放粮!”
“另外传令宫中禁卫军,让他们留下值守人员,其他的全部前往安平王府协助放粮!”
命令下去,老皇帝感觉给人老了许多的样子。
正好,此时在不远处一个身影优哉游哉的朝着太学而去,老皇帝突然问道:“那人是谁?”
“回陛下,这便是华山那位代表,冠军候家世子周浅了,最近他一直在太学藏书楼翻阅杂学,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到此。”
“奥?”
突然,老皇帝脸上刮起了笑容。
“放粮之事让周长天去,他不是一直都说自己是清流,不参与皇子之争吗?正好,这可不是个机会?他若办得好,那证明他就是清流,若是办得不好,那就去太和殿令罚,一百军棍,少一棍都不行。”
“是,奴婢这就去办。”
不得不说老皇帝这一招真的是阴险,这是逼着周长天做选择。
而周长天一旦做了选择,堂堂二品侯爷一旦倒向某一方,为了制约那一方,其他皇子也不能坐视不理,只能对其群而攻之,到时候就有华山派忙的时候了。
现在众皇子的朝中实力都很均衡稳固,没人愿意别人有打破平衡的能力。
而这,便是帝王的制约之术了,可惜这个年代没有人教这些,老皇帝自己上位这么多年了才一点一滴摸索出来。
“对了,丑丑,这余岁节,快到了吧?”
“快了快了,余岁节是腊月二十二,再过七日便是,之后过七日,便是年关哩。”
“吩咐下去寡人的七十大寿也就在这几日了,要和余岁节放在一起过。”
“喏~!”
冯丑丑连忙记下,之后扶着老皇帝朝暖阁而去。
当周浅得知老皇帝要周长天掌管安平王府开仓放粮的事情时,已经是下午。
此时周长天已经领命前往了安平王府驻扎,看着院子中的积雪还没有清理干净,周浅直翻白眼。
“这老狐狸!”
不过虽然嘴上吐槽,心中却挺高兴,至少临沂受灾的百姓有了活路,这几天他都在思考天下粮行放粮之事,奈何他这边制约太多,贸然放粮恐出问题,现在一切都解决了。
“方圆!方圆!哪去了,给我死出来!”
刚进世子院,周浅就大喊大叫起来。
“咋地啦咋地啦?”听到周浅呼喊,拉着媳妇儿左方圆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我去,你大白天躲在屋子里干嘛呢?年轻人,要节制,懂?”
“不懂,不想懂。”
“嘿,你爱懂不懂,少年不知精*贵,到了老来空流泪,懒得说你了。你出去一遭,给我放个口风,就说我爹要当清流,不愿参与各种争斗,这次开仓放粮全是老皇帝的主意,有不爽的去找老皇帝理论去,谁要是为难我爹,我嫩死他!”
“额,你这么说人家皇帝老儿好吗?”
松开自己媳妇儿的手,左方圆一边吐槽一边朝着外边走去。
传个话而已,去安平王府吼上一嗓子就成了,多大点事儿。
傍晚,左方圆回来了,鼻青脸肿的。
他忘了,忘了北红菱现在可是安平王妃!刚刚结的婚,虽然为了不暴露身份而没有大张旗鼓,甚至婚宴上寒酸的要命,连个像样的宾客都没。可是,北红菱是华山开山大弟子,是宗师强者,这点不会改变。
在左方圆回来的路上,他被小心眼儿的安平王妃套了麻袋,一边揍一边还骂着:“让你嘚瑟,让你嘚瑟,小样儿,几天不打,连个话都不会传了?非要用吼的?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夫君更加让人瞧不起吗?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来王府喊叫,姑奶奶以后这安平王妃还做不做了?”
左方圆很想说他不是阿猫阿狗,可是不敢,怕被打折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