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狂欢持续到晚上。
虽然黑灯瞎火,只能使用火灯笼,但也没有浇灭众人爱热闹的心情。
远处无关紧要的村民,闲着发慌。
转转悠悠地来到庄子内,街道上站着黑衣护卫,并未放他们进入。
可架不住人多,最后奕景也让他们进来,享受一番美食,算是推广新作物。
等到宴会结束之后。
剩余的食物则留给辛苦一天的护卫,让他们尽情地狂欢。
许多人也是第一次吃到这种粮食,有米糊一样的土豆,甜甜的红薯,咸香的花生,各种糖水汤汁之类的。
他们的伙食可比普通的佃农多一倍,一个木盘满满当当,将近一斤五两重的美食,蹲在地上狼吞虎咽,还没嚼碎,立刻往嘴里塞着下一个,仿佛有人要抢他们食物。
在鬼府当护卫有一个好处。
虽说训练量极大,可食物却少不了,每一顿都能有一斤半以上,而且还管够。
不像官府军营里的伙食,每人一天只有八两食物,有时地方官府苛扣,他们将军饷中饱私囊,损公肥私,连五两粮食都不够,只能日日喝粥,军中瘦弱的士卒都是由此来的。
奕景打着哈欠回到府里。
路过刚好路过一间厢房,只听见里面传出稀稀疏疏的声音。
不免好奇的瞄了一眼。
昏暗的烛火,小春正坐在一旁,李卫坐在另一边,拨着番薯皮,便吃了起来。
“嗯…这个好吃,你不来一点吗?”
小春只是摇摇头,“小春…已经食过,您吃吧…”
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有些呆萌地说道:
“对了…您要的酒…”
她把放在地下的酒,拿了出来。
“谢谢,明天旬休,终于可以好好喝酒了。”李卫毫不犹豫的接过酒,拧开盖子,大口子喝了起来。
“您慢点喝…要是醉了…小春就得…”小春碎碎念叨,接着便红着脸。
奕景心想两人应该有一腿。
似乎是自己歪打正着,将两人撮合。
也不打扰两人。
便转身离开了,假装没有来过。
翌日。
工人吃饭的时候,大桶上不只有粗米,也有蒸熟的土豆番薯玉米之类。
“可以吃吗?”
“看起来味道不错…”
员工看着碗里的食物,五两粗米,半只土豆,半只红薯,一根玉米。
一些饥饿能耐的汉子,早已经狼吞虎咽起来,连皮都没有剥开,咬了一大块,咀嚼着喃喃道:“这个好吃…咸咸的…”
其他汉子也毫不犹豫的塞进嘴里。
顿时露出了一样的眼神,还有些人吃的欲犹未尽,但肚子已经饱了。
待到下午完工之后,每个人领的粮食也变化许多,多了他们中午吃的东西,摸起来沉甸甸的,有些人急不可待,让家里人试试,也有人想要留种。
这个年代,只要有吃的,也没人管它是什么东西。
若是凶年恶岁,饿殍遍野,树皮也会有人啃。
看似一片繁华,歌舞升平,实则贫苦人家众多。
安逸富饶,永远都是富贵人家。
他们用原始的财富,买田买地,又赚了更多的财富,而穷人们永远都属于被压榨的,特别是朝堂动荡,小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更不安宁。
每年都有人,因为买不起粮食饿死,或是成为流民乞丐,在城里讨一口吃。
此时,城中人也好奇新鲜食材。
不少工人将带回的食物拿去贩卖,一颗土豆就好几文钱,一些富贵人家花重金采购,只为尝试新鲜玩意。
许多人心中疑惑,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不知过了多久,城中更有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坊间炸开。
“咱昨日在一农户家中,便听到鬼府佃农,一亩水田收割十三担粮…”
“莫要框骗小弟,众人皆知,一亩水田最多也就三担半,可这为少数,平时都是两担多…”
“咱那时的表情与你们相同,不相信,可人家还带我去田里转悠,一亩田,牛车都已装不下,需要人托背扛…”
“莫是神仙稻不成?”
“咱也不清楚,咱有几位老乡,便在府上打零工,运得一车又一车的粮食,一天都运了一百多担,而队伍可有上百人…”
“三千亩地能养活好几万人…”
街头巷尾不时有一些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谣言都成现实。
特别是那些地主们,各个莫不是震惊。
江家府邸。
江家大少爷江文轩,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在门槛上摔了一跤,接着爬起来大声喊道:
“爹!不好啦!不好啦!”
江锦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小胖,放下茶杯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我们都被那小子给骗了!他与童知县签的契约,就能少缴一些粮。”
“怎么就少缴一些粮?”
“他他…他…一亩地一亩可十三担粮,三千亩地可有上万亩地的产量,现在城中人都传疯了,说他是神仙在世,种的都是仙家水稻,如今牛车都拉不过来。”
也不知道是他编的,还是添油加醋,要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江锦程被气得就想拿鞭子抽他,现在都敢戏弄老子,以后还得了?
可想到之前,人没打着,自己被老爷子给揍了,于是举起手,假装向他脸上刮去。
“你个孽障,难道是要诓骗为父不成,为父种过的几十年的田,那有听过什么神仙稻,若要是一亩地五担稻,我拜他为师又如何?”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声音。
“大哥慎言!”
江锦文从外面走了进来。
“为何?莫非你也被这小子欺骗不成?”
“轩儿说的是实话,我刚刚问过几位农夫,他们都说确实有这一回事,甚至有些农夫过去帮忙。”江锦文细细的说着。
江文轩偷着乐,不免嬉笑一番,“爹你要去拜人为师了…”
“孽子,那有你说话的份!”
看着将要飞过来的手,江文轩脚底抹油,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迹。
“气煞老夫,为何会生个败家东西。”
江锦程闷着气,特别是一而再,再而三被奕景盖不过一头,顿时气就十分不顺,不免面红耳赤。
原本想要抓江文轩出出气,没想到溜得比猪还快。
“大哥,还是算了吧,如今其他人可是眼红那黄毛小子。”
“嗯…我们也得想想法子把他的粮种搞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