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渊转身的那一刹那,一口血顺着喉咙吐了出来。
吐到了地上。
江北泽已经坐上了地铁,地铁朝着前方驶去,他全然没看到身后的异样。
周遭静得要命。
直到。
“你怎么了?!”一双黑色的运动鞋映入了眼底。
江北渊缓缓抬眼,对上了宋南墓关切的眼。
其实宋南墓还是放心不下江北渊和江北泽单独接触,所以两个人在闲逛的时候,他就一直不动声色跟在身后。
本来看着江北泽上了地铁了,以为终于要松了口气,谁知道看到江北渊吐血的这一幕,说不害怕是假的。
宋南墓现在心跳得很快,是慌的。
江北渊握着宋南墓的胳膊,缓缓地直起了身子来,他的唇角还有斑驳的血迹渗透出来,这个样子的他,看上去像是夜间的吸血鬼,虽然魅惑性感,也多了几分苍白。
“别告诉北泽这件事,”江北渊一字一句,“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永远都别回泞城,让他永远以为,我…长生不老,永远以为,我活着。”
“你,该不会是——”
有个念头席卷了宋南墓的脑海,但他还是不敢相信。
毕竟,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现在送我去机场,我要回泞城。”
“不行!你得去医院,我送你去附近的医院。”
宋南墓很坚决地箍住了江北渊的胳膊,却被后者给拂开了。
“没用,住院只是浪费时间,送我去机场。”
“可——”
“宋南墓,你现在是第一个知道我身体情况的家人。”江北渊的声音低沉又含着几分慎重,不动声色又很戳心。
宋南墓愣了好几秒钟。
他别开眼去,眼泪“唰”的一下流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看见江北渊现在这番模样很不好受,也可能是因为那句家人。
这两个字,情深义重,含着很多感情,懂的,不懂的,都在里面了。
宋南墓吸了口气,转过脸来,他伸手扶住了江北渊的腰:“二哥,我送你,你慢点走。”
这是迄今为止,宋南墓第一次叫江北渊叫二哥。
江北渊身子太虚了,只能大半个身子靠在了宋南墓的身上,咳嗽着。
两个小时后。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宋南墓蹲在机场门口哭了。
他竟然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太痛苦了。
江北渊让他瞒着,瞒着倒是不难的。
他在英国,又不是在泞城,距离隔得远,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
可是泞城的那些人。
又怎么能瞒得住。
但是宋南墓知道,按照江北渊的性子,家里的人估计都不知道他的情况。
而且。
很有可能,估计言念会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件事的人。
而方才江北渊登机前对宋南墓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照顾好我弟弟,让他一生喜乐。
宋南墓答应江北渊,会护江北泽无忧。
到了泞城,是第二天上午了。
下了飞机,江北渊先是给江三儿打电话。
说他有事情,不能在英国陪着他了,他会给狗生打电话,让狗生过去照顾江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