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是急性阑尾炎,已经做了切除手术,这几天注意休息,不要吃辛辣生冷的食物。”
病房,张许低着头写病历,白大褂的衣领映衬着张许的脸,很是刚毅分明。
陆景溪这才松了口气!
她将张许送到了门口,“谢谢你了,医生!”
“陆瑶,好久不见了!”张许扣上了手中病历。
陆景溪一愣…
“你是?”
她梭巡着面前人的轮廓,脑海中的记忆提醒她,并不认识张许。
张许两只手抄在白大褂里面,“哦,也对!初中的时候,我和你不同班,我是7班,你在6班!和江三儿一个班!”
闻言。
陆景溪的眉头拧了结,“江三儿?”
“江景明!他在家中排行老三,我们都喜欢叫他江三儿。”
十多年前,陆景溪只在泞城附中上了半年的时间。
她的同桌江景明,她了解的并不多,他的家人,江景明不曾对她提起过,所以陆景溪不清楚江三儿这个称呼,这是她第一次知道江景明的私生活,原来:
他在家中排行老三。
张许盯着陆景溪略有复杂的脸,唇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江三儿是血液科的,但,周先生的这场手术,是江三儿给做的,因为内科的医生今天去郦城调研了,留在医院的那几个,技术不行,就让江三儿上了。”
说完这句话,张许转身就走了。
陆景溪清秀的眉皱紧了,一颗心五味杂陈。
怎么也没想到,这手术,是江景明给做的!
中心医院,走廊的光线渐移。
蹲在8楼电梯门口的男人,身穿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他干净出尘,轮廓外捉的侧脸笼罩在大片的阳光之中,显得眉眼格外温柔。
站在男人面前的,是一个年仅5、6岁的小女孩。
“景明哥哥,我会不会死掉?”女孩声音软糯又惶恐。
“当然不会!”
江景明半蹲在地上,摸了摸女孩的脸,他连指节都是干燥温和的。
“甜甜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妈妈说…我得了白血病,白血病的人,都会死掉。”
“妈妈是骗你的,怕甜甜不乖,出门不戴帽子。”
“唔,我很乖哦景明哥哥!”
小女孩赶忙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粉红色小帽子,化疗头发都掉光了,所以每天都戴着帽子。
“我连吃饭的时候,都戴着景明哥哥送我的帽子呢!”
“这么乖呀,甜甜。”
江景明眉眼弯润,长指刮过了小姑娘的鼻尖,温柔的声音仿佛清泉流淌。
“景明哥哥最喜欢甜甜了,景明哥哥喜欢的人,都会长命百岁。”
目睹这一幕的陆景溪,鼻头有些酸楚。
她的哥哥,陆正炎,就是因为白血病去世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哥哥的死,一直是陆景溪心里的一道结。
那个害死哥哥的一家人…
她收敛眼底的仇恨,沉默地转身就走。
“不说两句再走吗?”
身后,江景明将她叫住了。
方才的小姑娘已经回病房了,此刻他靠在墙上,身形纤长匀称。
陆景溪缓缓转过身来。
江景明注视着她,他白皙的一张脸,五官精致,仿佛稚嫩青涩的少年。
这人今年26岁了吧,比她大了一岁,却不显年纪,刚刚5岁的小孩还叫他哥哥,真是挺无害的,陆景溪心里这么想着。
她走上前。
尽量的心平气和。
“听说我助理的阑尾手术,是你给做的,谢谢了,这个人情我会还你!”
“怎么还?”江景明问。
“暂时,还没想好。”
“这样啊,”他抚摸着下巴,目光和话语都有些冷淡,同方才面对小女孩时的温柔截然不同。
陆景溪觉得尴尬。
毕竟,十多年的故人了,时光渺远,忽然面对面对峙的感觉并不好。
“先把那个还给我。”
江景明伸手,白净的掌心,摊开在她的面前。
陆景溪眼神一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