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抚平了急速跳动的心脏,微微笑着道,“许是幼时来过,又许是高门大院儿的结构都相似,你家姑娘跟着感觉走,便找到了!”
姜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锦时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姑娘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路有些熟悉呢!”
这算是糊弄过去了吧?姜瑶伸着手道,“来,扶着我,我要剪那枝开的最旺的!”
“姑娘您可得小心些,莫要摔着了!”
姜瑶回眸浅笑道,“剪刀!”
锦时将剪刀递了过去,姜瑶手中一用力,咯噔一声脆响,梅枝便断了。
“真好看!”姜瑶轻笑着将梅枝递了过去。
锦时接住,扶着姜瑶下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剪了一大束。
姜瑶烟眉微拢,嘀咕着,“有些多了呢,咱们去给梦公子送一些吧…”
姜瑶边说边将最后一枝梅枝递了过去,锦时接住道,“姑娘你可小心些下来,别摔着了!”
许是这世上真的有乌鸦嘴这种东西吧,锦时话音刚落,姜瑶脚下一滑,便从大石头上摔了下来。
可恨的是锦时怀中的梅枝老高,压根儿就没看到姜瑶摔下来。
“啊!”的一声尖叫,少女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巨石上跌落,姜瑶紧闭着双眸,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抓住什么,手中的剪刀早已不知晓丢到了何处。
锦时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便闻一声男子的闷哼。
一瞬间小姑娘大脑中天马行空,姑娘不会从石头上跌下来了吧?然后好巧不巧的砸到了什么人?
姜瑶本是等着与大地和积雪亲密接触,没成想失了重心的身子再次有了依托,她的一双手死死的抱着最后一丝救命稻草。
“安全了。”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姜瑶才睁开眸子。
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她先是惊诧,眸中复又染上喜悦道,“多谢梦公子!”
襄郡王嘴角微弯,将人放了下来,柔声道,“剪梅这种事让下人来便可,何须你亲自跑一趟?”
姜瑶笑的娇俏,“公子这便不知晓了,剪梅插花,自是亲手做,才懂其中趣味!”
抱着梅枝的锦时吐了下舌头,姑娘可真会瞎说!便是有趣味,姑娘也不懂!
姜瑶边说边转过身去,少女明艳的眉眼染着笑意,裙摆在西北风中旋成了一朵喇叭花,刚一转过身,人却楞在当场。
“冷…冷风…”
襄郡王听到声音跟着转过身来,正见冷风站在两米远的地方,阴沉着一张脸,脚上插着一把剪刀。
姜瑶忙跑过去,伸手想拔剪刀又不敢,急的她重复了好几遍,“怎么办?怎么办?”
襄郡王拉着她的手安抚道,“无妨!一点小伤!”
冷风:“…”
公子要不您试试?适才他还在担心公子,完全没注意一把剪刀直冲着他脚而来。
锦时小跑着过去,一手拔下剪刀道,“姑娘,没事了!”
姜瑶:“…”
襄郡王:“…”
那剪刀头上的血啊,她怎么不晓得这丫头还有这么蠢萌的时候?
冷风咬着牙,大冷的天儿,西北风不住的在耳畔呼啸,却吹不干他额上的汗珠儿,他咬着牙道,“锦…时…”
“嗯?”锦时无辜的应了一声,还需要帮忙吗?
冷风被气个倒仰,开口道,”你看看剪刀!“
“我看不到啊!被梅枝遮住了!”锦时依旧无辜。
姜瑶没眼看了,不知道下一刻冷风会不会一掌将锦时拍飞?
但实际情况有些让人意想不到,冷风接过锦时手中的梅枝,复又重复道,“自己看!”
锦时看了一眼,啊的叫了一声,将剪刀丢了出去,忙跑到姜瑶身侧道,“姑娘,您哪里伤着了?”
冷风直扶额,咬着牙道,“是我受伤了!”
姜瑶看着这场景有些想笑,锦时闯了祸还不自知,低头看了看冷风问道,“你是需要帮忙吗?”
冷风:“…”
他本来是不需要的,但现在需要了,接下来就看到一个侍卫,在一个身高刚到他咯吱窝的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外院儿走。
姜瑶笑着摇摇头,拿了枝梅枝道,“我们也回去吧。”
眼见着冷风二人走远,姜瑶与襄郡王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暖洋洋的日光,配上冷冽的寒风,雪地上映衬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调皮的寒风时不时的将一黑一白两件披风卷到一起,违和却美好。
“阿苏!”男子声音醇厚柔和,轻声唤着。
少女笑眼弯弯,转过眸子来,脆生生的应着,“公子?
襄郡王自袖袋中抽出一枚梅花折枝缠丝金簪递了过去,问道,“喜欢吗?”
姜瑶瞳孔微缩,前世这只簪子便是襄郡王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她奉若珍宝,不肯轻易佩戴,如今再见却再也不想见。
“阿苏?”见其愣住,襄郡王轻唤提醒道,仔细听那声音中还略带了一丝紧张。
她扬起头嘴角弯起道,“阿苏出身乡野,从未见过这种好东西,自然是喜欢的!”
但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她眼角眉梢微微皱到了一起。
听着这话,襄郡王微微松了口气道,“那我帮你戴上。”
“嗯!”少女轻笑点头,低头的一瞬,嘴角的笑意荡然无存。
襄郡王犹自处于欢喜之中,将金簪簪于发髻一侧,又将她原本的那只银簪拿下道,“这只簪子我先帮你收着。”
“嗯?”姜瑶抬头望过去,撒着娇道,“那是阿苏人生中第一支银簪,才带了一次,公子怎么好夺去?”
襄郡王嘴角弯起,将那支簪子放在心口处道,“既是第一支那便更应该夺去了!”
“哎!公子!”姜瑶伸手去拿,襄郡王却先她一步将簪子举得高高的。
“你还给我!”姜瑶伸手去抢,却怎么也够不到。
襄郡王胳膊低了低,那个高度似是姜瑶踮起脚便能够到。
姜瑶努了把力,踮起脚尖伸手,顺着襄郡王的衣袖手一点一点艰难往上移。
眼见着马上就够到了,姜瑶也如北风中,树梢上挂着的残叶一般,脚下没了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