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琛一激动,险些将襄郡王三个字脱口而出。
“襄郡王?”姜瑶挑眉,眸中寒芒一闪而逝,“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我只是自保而已!”
一句话看似自私,却道不尽诉说之人的心酸。
姜瑶眼眶微红,眸中闪烁着点点微光。
前世三哥哥、林少将军和自己都是因他而死,杀他一次,哪里够还?
林子琛拧紧了眉头,“不是他死,就是你活?孟兄大仁大义,怎么会跟你结了梁子?”
“不会吗?”姜瑶抬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子琛,“我读书不多,但是也懂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更懂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道理!”
“别人敬我三尺,我还他一丈,别人伤我一分,尚且可忍,但若伤我十分,我必诛之!”
林子琛再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相信姜瑶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其间必定有什么误会!
姜瑶紧咬牙关,倔强的不让眸子中的泪水落下,语气中充斥着难掩的憎恶道,“襄郡王犯下的罪业,死十次也不够!”
林子琛惊异的睁大眸子,好似从来不认识姜瑶一般,这神情让他觉得可怖,他扪心自问,面前之人真的是昨夜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却舍命救他之人吗?真的是当年那个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闺阁千金吗?
姜瑶似是读懂了他眸中的震惊,轻笑一声道,“林少将军若是来教育我的就请回吧,我死不悔改!”
林子琛:“…”
他不是,他是来拦着冷风的,在知道冷风来杀姜瑶时,他的心…慌了!
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面对强忍着委屈又坚决的姜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话在喉咙中滚了几个来回,最终只说了一句,“你杀不了他!”
姜瑶愣了一瞬,这是这是不阻拦她了吗?
“但是你可以!”姜瑶斩钉截铁道。
“我不会这么做!”林少将军双手扶着姜瑶的瘦弱的肩膀,态度却异常坚决。
姜瑶知道,没有发生的事,她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反而还会被人视为挑拨,只得叹息一声道,“会有那么一日的!”
“我不会!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待我查清了,自会给你一个交代!”说完这句话,林子琛没有多留便离开了。
姜瑶顺着窗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点点水雾,终于汇聚成泪滴,滴落在手上。
前世,林少将军的悲剧就从断腿开始,今生他腿没有断,日后的境遇也会不同吧,她算是还了他一个人情。
姜瑶有心想问一问林子琛的伤,但看他这般生龙活虎的模样,想必也没什么大碍。
人找到了,人声鼎沸的小山村渐渐恢复平静,至于襄郡王伤的重不重姜瑶并不知晓,只知道是连夜护送回京的,想来伤的也轻不了。
小山村雪过天晴,几辆马车缓缓停在姜瑶家门口,一位位穿着中等锦缎,绣工极考究的中年妇人从车上下来。
这些人,不是镇子上绣娘的老板,就是老板娘,伙计们三请四请请不来姜瑶,只得亲自前来了。
要她们说,这种故意拿乔儿,今天头痛明天脚痛,后天屁股痛的绣娘不请也罢,请来也是个事儿。
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镇子上的知县府,和各个员外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风声,催的那般紧,她们不得不纡尊降贵多次前来请。
心里虽是一肚子怨气,见了从门里缓缓走出的少女,又一个个的挂上招牌的笑容。
“哎呦!姜姑娘真是贵人啊,我们来了这么多次,终于见到姑娘的面了。”一个大娘模样的人,上前握着姜瑶的手,亲切中不失责怪。
这是镇子上最大的绣坊,锦绣阁的老板娘,名唤彩娘。
姜瑶不着痕迹的抽出手,笑着道,“这几日村中发生太多事了,劳烦几位了!”
小姑娘眉眼明艳,笑容娇俏中带着真诚,看的几位半老徐娘晃了眼睛。
“几位快里面请!”姜氏迈出门槛儿,笑着道。
几位半老徐娘被让进了屋,先是堂屋,后是里屋,啧啧!真真的是家徒四壁,穷的只剩片瓦遮身了。
至于椅子自然是没有的,几位老板排成一排坐在炕沿上,一身绣花锦缎儿,与这破屋、破被、破房顶格格不入。
姜瑶自己端起一杯水,喝了两口才道,“我也就不给各位老板倒水了,家里水杯实在不够用!”
各位老板心中一阵的鄙夷,穷就穷呗,当是好好遮掩,还有光明正大拿出来说的!
这丫头这般没有心计,她们悬着好几日的心也算是有着落了。
这样没见过几个钱的丫头,就算是真的有些本事,能要上什么好价来?
姜瑶嘴角轻笑,似是看破了她们的想法道,“众位大老远而来,诚心诚意,但是我姜瑶只有一个,价高者得!”
众位老板听了这话,险些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们早就知道,这丫头一块儿绣帕送好几家绣坊,是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说是价高者得,姜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老板要仁厚,营生稳定,决不能是奸商,否则她哪一日不在这里了,老板岂不是要将她娘啃的骨头都不剩?
若说本领,她不单单会刺绣,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女工排最末,选择这么营生是因为她娘热衷于刺绣。
“呦!不知道姜姑娘心中的预期是多少?”说话的是范家绣坊的老板娘。
姜瑶且笑着道,“既然范老板娘开口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说着,她放下手中的水杯,站起身,道,“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们母女是乡下人,在镇子上没有住处,能解决我们母女吃住问题的老板请示意!”
“姜姑娘还要带着你娘?”锦绣阁的老板娘彩娘嫌弃的看了一眼,正咳嗽的姜氏。
她可不想要个病秧子做拖累!
感受到了屋内嫌弃的氛围,姜氏忙道,“瑶儿,你自己去阵子上,偶尔回家看看娘便好。”她可不能拖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