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昨夜并未回村,若是再有人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林子琛扫了一眼四周。
“那她的伤…”魏大娘适才的气焰弱了不少,但又不甘心,犹犹豫豫道。
“我女儿的伤是摔的,就是因着摔伤了,才没能回村,也免了造居心不良之人的毒手!”
“祖上有德,善有善报!”姜氏说完还拜了拜,仿佛真的是祖宗庇佑一般。
话落,林子琛站在姜瑶母女身前,吓得魏大娘后退几步,连个屁都不敢再放,姜氏趁机扶着姜瑶进了院子。
院外见姜瑶走远了,杨月娥才敢上前去扶阿全婶,至于其他人,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了!
一夜过去了,村外遍地是血,这个时候杨书记还没回来,八成是再也回不来了。
往常杨家在村中作威作福,如今失了靠山,也成了过街老鼠,声讨杨书记和魏大,给姜瑶叫屈的声音久久才散去。
姜瑶被扶进屋子,头如撕裂般疼,几乎连炕都上不去。
“瑶儿你伤的不轻啊,娘去给你请个大夫。”姜氏焦急道。
“没事…,娘,我只是皮外伤,至于头疼,大夫也医治不了。”
“我倒是知道一个土方子,不过得姜夫人受累!”林子琛微微一笑,那一笑,仿佛夜晚的星子一起眨了下眼睛,直叫人心中欢喜。
“什么方子?“姜氏心中的担忧化开。
“我们在边关之时,时常有官兵从马上摔下来,没断腿没断手却头疼异常,与姜姑娘的现象一般无二。”
“那怎么治?”姜氏追问。
“把盆子扣在头上,用小木槌击打,大约两个时辰左右便可,不过姜姑娘怕是要吃一番苦头了!”林子琛说着看向姜瑶,或许应该说他的目光从来没离开过姜瑶。
“不碍事!”姜瑶勉强道,这个方法本来她就想用的,至于为何她知道,前世也是看林子琛用过。
林子琛一笑,果然她如自己想的一般,那么坚强!
这过程果然不是一般的磨人,姜瑶本就头痛欲裂,此时小木锤在耳边锤的她几欲发狂,忍过一个时辰之后,症状便有所减轻。
此时,一辆辆马车在村口徘徊。
“说了多少次了,瑶丫头受伤了,过些时日再来吧!”一个婶子站在村口。
“大婶!您给我指个路吧,我都来了三次了,再见不到姜姑娘老板得生吃了我!”一个小伙计模样的人苦苦哀求。
那端着盆子的大婶儿,叹了口气指了一个方向。
马车到姜家门前之时,姜瑶已经睡过去了。
姜氏一一记下了来人,便打发走了。
姜瑶睡的并不安稳,一只生满冻疮的小手,紧紧拉着林子琛白皙的大手,皱着眉头,口中呢喃着,“林家哥哥…,不要走…”
林子琛就那么看着她,嘴边眼角皆是笑意。
姜瑶醒来之时已然是日落时分了,暖橘色日光透过窗子,打在少女面上,显得格外宁静安详。
林子琛靠在墙上不知何时早已进了梦乡。
姜瑶打了个哈欠,抬手去挡,夕阳顺着手指缝在面上洒下点点碎金,复又一只大手横着遮在她的手上方,刚好遮上了指缝漏下的阳光。
姜瑶转头,一双剪水瞳眸带着几分好奇映衬在林子琛如星辰般的黑眸中。
“林大哥,你还没走!”少女惊喜的声音入耳,林子琛微微颔首,面上带着浅笑,心中却翻起惊涛巨浪,你在梦中拉着我的手,叫着我的名字,我又如何能走?
顺着林子琛的目光看去,姜瑶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呢。
她慌乱的收回,一双剪水瞳眸在眼眶中滚了好几圈无处安放,也不知道抓了多久了,真的是做梦都怕他受伤!
林子琛望着手上被抓出来的红印子,颇有些不自在,再一想到适才姜姑娘在梦中都在喊,林大哥不要去,林大哥危险,他的耳根子不自觉的红了。
“姜姑娘可是做噩梦了?”林子琛缓了缓率先打破尴尬。
“额~嗯!”姜瑶边坐起来边犹豫着点头,这算是做噩梦吗?
都是前世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彼时惨痛的经历,早已成了今生的心魔。
“我做了一个好长时间的梦,梦中有你,还有另一位翩翩公子,一身红衣邪魅似火,你们遇到了危险,你受伤断了腿,日后行动不便,还有京中有一位大官被抄了家好似是个侯爷,我也不甚清楚。”
林子琛眸光猛地一缩,靖远侯…她说的大官是靖远侯!
至于那个红衣少年,八成就是襄郡王了,襄郡王自幼喜穿赤色,近个把月才换了身玄青色锦袍。
只是自己断了腿,日后行动不便一事,就有些危言耸听了,他自幼习武,靖远侯那些虾兵蟹将是伤不了他的!
姜瑶看得出他不信,又不能直接告诉他自己活过一辈子,真这么说了,他不仅不会相信,没得会认为自己脑子被撞傻了。
唯今之计只有先打听清楚,他为何来这个小山村了。
“林大哥…,你在这里停留多日,是有什么事牵绊住了吗?”
林子琛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垂,遮住眸子中翻覆而来的神色。
缓了一会儿,他才笑着道,“我还没问你,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
“你不是在京郊的庄子上养病吗?怎么来这个小山村了?伯父和伯母可知晓此事?”
姜瑶心俶的一沉,他这么问是不信任自己吗?是适才的那一问,引起他的怀疑了吗?
姜瑶语带惆怅道,“我自幼被送到了庄子上,爹娘说是为了我好,但是谁又问过我想不想去?在那里我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连最疼爱我的三哥哥都不能时常来看我,他们说我是金贵的伯府千金,不能跟庄子上的野丫头一道玩耍,不能下田,就该被高高的捧着,像尊菩萨般供着,说是温泉庄子,但到了冬日,我却觉得那里比这小山村还要孤独寒冷,说是养病,我不开心病又怎么养的好?”
“后来我遇到了娘与她相依为命,我救了她,同时她也救了我,我的生命从黑白色有了色彩,身子也日渐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