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记将钱袋子掂量的哗啦哗啦响,睨着姜瑶道,“银两在这里了,要是你找不出谁被砍伤了,我可要在你身上砍一刀,到时候生死由命,怨不得谁!”这钱让你有眼看,没手拿!
姜瑶冷哼一声,一手夺过钱袋子,放在村长手上道,“有劳张大叔先拿着。”
杨书记手中一空,咬牙环顾四周,恼羞成怒道,“我看谁身上敢有伤!”
他今日一再被这个小丫头片子挑衅,就等着砍她一刀出气,谁敢说自己受伤了,就是跟他作对!
姜瑶瞥了他一眼,一把拉开了从外面拴上的门,姜氏正趴在门上听动静,门一开她踉跄两步才站稳。
“瑶儿你伤到哪里了?你没事吧?”姜氏拉着她上下的打量。
姜瑶反握住姜氏的手安慰道,“我没事儿,娘您的伤怎么样了?”
杨书记头皮一紧。
众人目光齐齐望向姜氏后背,是了,他们没受伤,但是姜氏受伤了,被阿全婶用菜刀砍伤的!
此刻。鲜血透过厚重的棉衣浸了出来,但可以看得出来伤的不重,饶是这样,那点点殷红也刺痛了姜瑶的双眸。
她应该早些解决这一切,让娘亲少担惊受怕,也少受些苦楚,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呵,少女嗤笑一声,掩去眸底的担忧,挑衅的望着杨书记道,“我娘的伤是被阿全婶砍的,在场的各位均可为证!”
杨书记嗤之以鼻,“一点儿小伤,也值得上五十两纹银?”别痴人说梦了!
“这字据上可没说伤大伤小!”
话落,杨书记知道自己被套路了,但他却不肯认栽,伸手就去夺村长手中的钱袋子。
他的银子,他说不给,谁能拿他怎么样?
只是姜瑶更快一步,村长手中一空,钱袋子已经落在了姜瑶的手上。
“愿赌服输,这银两我收下了!”说着姜瑶将钱袋子收入怀中。
“她还真敢拿啊…”
“杨书记今儿丢了这么大一个脸,瑶丫头母女在村中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杨书记刚欲动粗,村长咳嗽两声,他不甘愿的放下拳头,恶狠狠的瞪着姜瑶,迟早有一天他会让这小丫头片子乖乖把钱送回来!
送回来的不止是钱!
他又将人上下打量一遍,方才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淡定!
杨书记嫌恶的瞥了一眼,四仰八叉趴在地上的自家婆娘。
“啊…额…脖子怎么这么疼?”恰在此时,被打晕的阿全婶醒了过来,揉着脖子四处张望。
我是谁?
我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事?
杨书记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阿全婶醒来的恰到时机,他一巴掌呼在阿全婶的脸上,“你个败家娘们儿,一刀下去赔了五十两,看我不打死你!”
姜瑶心中鄙夷,自己打赌输了,却打媳妇儿,这不明显拿媳妇儿出气,她看不起这样的男人!
不过阿全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好以恶制恶!
杨书记才打了几巴掌,便被肥胖的阿全婶占了上风。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听说五十两银子,登时气得眼睛都红了。
乡亲们竟没一个上前的,在一旁看着,眸子中闪烁着小火苗,就差没把看乐呵三个字写在脸上了,由此可见二人在村中多招人嫌弃!
杨书记与阿全婶不知道打了多久,才骂骂咧咧的走了,瞧热闹的也跟着散了。
冬夜格外的冷,小山村却很热闹,杨书记家里一晚上都是锅碗瓢盆,打骂干架的声音。
天刚蒙蒙亮雪便停了,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住在村西的栓子一家还丝毫不知情,一大早栓子便拿着姜瑶给她的几方帕子,去了镇子上。
还未到晌午,姜氏的面色便愈加难看。
姜瑶顺着她的目光向院外望去,是村北的刘小光棍儿,昨儿不是将他吓走了吗?怎生今儿在院外溜达了好几个来回了?
“娘,咱家的米没了,我去村南头儿老刘家买点糙米!”姜瑶拿了碎银子起身往外走。
“随他去吧…”姜氏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思,无非是借着买米探一探院外人的心思。
姜瑶拿着米袋子抖了抖,这米还是栓子哥前几天送过来,现下已经见底了。
“这最多也就吃一顿了。”
“那娘跟你一起去!”姜氏说着拿了件厚棉衣,不放心道。
姜瑶自觉接过棉衣,“您咳疾越发的厉害了,眼下身上又有刀伤,走不得那么远的路。”
姜氏的眸子暗了暗,“那等栓子…”
“不了,栓子哥今日当是去了镇子上,您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说罢姜瑶拿着米袋子往外走。
出了院子,厚厚的积雪走一步便深陷一个深窟窿,看着地上一串串的脚印,看来这一上午外面还挺热闹的!
姜瑶故意放缓了脚步,用余光瞄着身后,身后明显有个黑影跟着,她加快脚步,企图将人甩掉。
只是积雪厚重,快也快步到哪里去。
更何况,她快了,身后之人也跟着快了,在拐了几个弯儿之后,刘小光棍儿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
姜瑶心生狐疑,昨夜明明将他吓跑了,怎生今儿又起了歪心思,光天化日便这般明目张胆?
隐约记得村西舅舅家附近有一处破宅子,那边有个狗洞,极为隐蔽,往常她被舅母追着打的时候,经常从那里爬进去藏起来。
这么回忆着,姜瑶脚下渐渐快了,临近之时放缓了脚步,待到身后之人放松了警惕,她小跑了几步,一闪身钻进了旧宅子。
幸得地上积雪厚重,脚步杂乱,刘小光棍儿只以为她是顺着小胡同跑没影了,撒腿就追了过去。
姜瑶蹲在地上,看着刘小光棍儿慌乱的步伐从眼下经过。
怪了,不像是往常那般漫无目的,今儿倒似是生怕将她跟丢了一般,这么一来,他追一段路,追不到人,肯定还会回来找她的。
这么想着,姜瑶钻出去一半儿的身子又退了回来,且先等等,等刘小光棍儿找不到人离开,她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