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1 / 1)

可是如今原本该是南氏嫁妆的那个庄子却出现在了武氏的名下。庄子虽小,但是却靠近皇家山脉那块,周围多是达官显贵或宗室王亲的别院,如今这么一个小庄子少说也要七八千多两银子。除了这个庄子,那些当年遗失的一些贵重首饰和摆件竟然陆续出现在了邱家儿孙的聘礼和女儿嫁妆之中。

就算是旁的人证邱家都可以不认同,但是这一条铁证一出,邱家上下当真是百口莫辩。邱尚书甚至连杀了自己继妻的心都有了,这些东西当年都是他的娘亲偷偷藏匿起来的,后来他明明嘱咐过武氏让她处理掉,没想到武氏竟然贪吝到如此地步!这样明晃晃的祸证留着不说,还大喇喇的拿出来使用。

就连颇有维护邱家意思的皇帝,在闻知此事后前因后果,加上一众证据的时候,对邱尚书也是颇为失望的,于是他也不再给邱尚书说什么保护之语了,只让大理寺秉公处理。

大理寺严查一番,确认安南伯并没有说谎,当年南氏之死确实是与武氏有关。虽然邱尚书对此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但是其与武氏无媒苟合、未婚有孕却是事情,更有霸占亡妻嫁妆的恶劣行径。

这回寂寞了许久的御史们终于逮到机会了。平日里他们听闻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参的也多是些微末小官,如今好容易逮到一个二品大员让他们参,这些人可真是卯足了劲几乎是挖空了脑袋,写了一本本文采飞扬的奏章弹劾邱尚书。

更有那些落井下石者,又收集了邱家这些年包揽诉讼、结党营私、收受贿赂等诸多罪名。甚至还有邱家与先帝在世时的叛党平江王党羽的往来书信。

旁的就罢了,看到邱家竟然与平江王叛党有所往来,不管他有没有真正参与到当年那场叛变之中,都不是皇帝所能容忍的。毕竟皇帝当年在平江王事件里也受了一些伤。很快,邱家便以“谋逆”的罪名被抄家,邱家成年男丁一律处斩,十六岁以下男丁流放,女子全部没为官奴。而邱惠妃,在知晓这些事情之后,曾经向皇帝苦苦哀求过,只是最终她并没有挽回皇帝的心意。在心灰意冷之下邱惠妃吞金“自尽”了。

这件事了之后,暮云和温廷舟说起这事来,叹道:“真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这般的手眼通天,连四十年前的旧事都能找到,甚至连邱家谋逆的罪证。”她知晓单婧妍的性子,即使收拾对手也不会刻意栽赃陷害,尤其还是这样株连九族的大罪。如果单婧妍不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但是他们都想错了,这回的事情还真不是单婧妍做的。这会子单婧妍心里也正纳闷呢,找机会请了元初栀过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你三哥和我大哥胡搞的吧?”

元初栀讶然问:“这事不是娘娘您找人做的吗?昨儿我三哥还和我说起过这事,我们大家都以为是娘娘您让人搜集到的证据呢。”

单婧妍皱皱没有,也有些疑惑:“我的人手并没有查到过这件事情,要不然我不会让邱家逍遥到今天。这背后之人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

见她这个样子,元初栀轻笑道:“我看您就是想的太多了,不是说这书信是大理寺的官员去邱家查南氏的案子时偶然间搜到的吗?除了南家谁和他家有这样大的血海深仇,但如果南家有这样的本事,这事也不会留到今天再闹出来。”

闻言,单婧妍轻轻摇头,对元初栀说:“这事是不是南家做的我不敢肯定,但是南家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没落。南家到底是个百年世家,其根基之深不亚于皇室和我家的。”

元初栀点头道:“你说得倒也是。”

正在单婧妍和方元初栀说话的功夫,暮云家里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来的倒也不是别人,是王家大姑娘王清汐。只是暮云和她虽然熟识,但是除了年节走礼和各种宴会之外,私下里倒是少有见面,这会儿她过来,暮云还颇为有些意外呢。

而且王清汐还不是自己来的,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姑娘,看穿戴也不像是丫鬟之类的。

果然,双方见过礼后,王清汐把身后的小姑娘拉出来笑道:“这是我的一个表妹,姓秋,闺名曦月。”说完,对着表妹道:“快来见过温夫人。”

那个小姑娘闻言就上前两步给暮云行了礼:“见过温夫人。”

暮云见那小姑娘长的眉清目秀、清雅秀丽,心里已经喜欢了三分。这会见她软糯可人的样子,就更加喜欢,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跟前,笑着夸道:“原本觉得你表姐就是个极为出众的人物了,本想到你这个做妹妹的竟然更加出挑。”

转头又对王清汐说道:“我见过的姑娘家也不在少数了,像令表妹这般标致的着实不多见。”说话间暮云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对和田玉镶金的圆镯:“我没预备着今儿会有贵客登门,一点小心意,收着吧。”

秋曦月见那镯子成色不俗,心里有些忐忑,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姐,得了王清汐的首肯才伸手接过,又郑重和暮云道谢。

暮云见她落落方方的暮云心下赞许,又拉着秋曦月的手殷切的问道:“你今年几岁了?可曾读过什么书?”

得亏秋曦月这个小姑娘是个沉的住气的,没被暮云这股殷勤劲给吓到,依旧笑眯眯的回道:“回夫人的话,曦月今年虚岁十一了,在家时跟着母亲略识了几年字。”

暮云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瞧你这满身书香气的样子就知道定是谦虚了,指定不是只认识几个字。女孩子本身为身份所限原本就不能行万里路,那就该多读些书长长见识开开眼界,咱们啊,可千万别听那些酸腐之人说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语忽悠了。别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就是平民百姓之家,女孩子能认得几个字过起日子来也少了许多麻烦。”

这时,王清汐在一边笑道:“温夫人可别再夸她了,她呀在家里也是个淘气的。她嫂子这阵子生产,她母亲没什么时间管教她,她整日里带着一群小丫鬟在家里胡闹。昨个儿把家院子里的玫瑰花全部都摘干净了,美其名曰要做胭脂膏子。把她母亲气的不行,这才让我帮着找一家靠谱一些的女学,让她去上两年学也好收收性子。”

听了表姐这话,秋曦月有些不好意思了,嘟着嘴说道:“人家确实是要做胭脂的,不是真的想糟蹋东西呀。”

王清汐扶额,无奈的看她一眼:“就是真做胭脂,也没你那样行事的。就昨儿我见的你家园子那样,所有的花枝都只剩光秃秃的杆子了,连半开的花骨朵都没剩下几个,也怪不得你娘亲生气。”秋曦月一时没话反驳,撇着嘴不言语了。

暮云在一旁瞧着这一切,莞尔笑道:“这么大的女孩子就是爱玩爱笑年纪,不必如此拘着她们。等长大了她自己就懂事了。不过去上几年学也好,学多少东西倒在其次,关键是能结识几个志趣相投的女孩子,省的在家无聊。傅家女学这边我正好还有两个名额,你们要是不嫌弃这里不如文华书院的女学名气大,我倒是可以帮着引荐一二。”

王清汐见暮云这样上道,自己主动说了这事,连忙笑道:“温夫人说笑了,我带着表妹过来,正是为了此事呢。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启齿,夫人就帮我把话说出来了。文华书院女学虽好,傅家女学却也不差,到底是清流傅家的女学,连皇后娘娘都是从傅家女学出来的,温夫人这话当真是自谦了。既然温夫人开口了,我也就厚着脸皮求温夫人帮着引荐一番了。”

这事对于暮云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她自然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接着,两人便闲聊了起来。言谈中得知,这个秋曦月的母亲与王清汐的生母同出一族,虽说两家论血缘明显不如昌平伯府亲近。但是暮云也从王清汐的语气里明显感到她对这个堂姨妈比对昌平伯府一众人亲近多了。她和秋曦月言行间的那股子亲昵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棓是作假的。

到了中午,暮云热情的邀请她们姐妹两个在家里吃顿便饭,两人想要告辞来着,王清汐笑着推辞:“本来我们过来叨扰了温夫人一上午就已经颇为不安了,实在不好再给温夫人添麻烦。”

暮云笑道:“不过是一顿便饭,有什么麻烦的?我平日里在家也没什么事情。你们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就在我家里多待些时候,等下午申时初刻,我家小女儿和我那外甥女就该回来了。既然曦月想去傅家的女学,不如先和她们两个聊聊天,也好多了解一下学里的境况。”

暮云这个理由说的合情合理的,姐妹两个着实不好推辞,便留了下来。

待用过午饭,王清汐笑道:“我久闻夫温人是有名的莳花高手,竟连宫中的花匠都有些不及之处,不知道我们姐妹俩有没有这个荣幸参观一下温夫人的花房?”

秋曦月在一旁听表姐的话后,想起了一些事,然后一脸期待的说道:“我也听说过,温夫人是制作胭脂水粉的好手,我也想看看温夫人是怎么制作胭脂水粉或者香水这些东西的。”

如今的暮云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要靠做护肤品和种花来敛财的小姑娘了。她如今种的花真的是只为合自己的心意,这两年养出了不少的珍稀品种,还有护肤品,她现在也只做研发的工作了,她亲手制作的护肤品,除了几家至亲,外人便是想买千金也难求的,因此她的花和护肤品在京中愈加有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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