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疑问和揣测让她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其实许多事情回过头去看时,往往才能整理出更多疑点。
若不是她假死后要去蓬莱,也不会在那里看到长言的真身,这样一来她也不会将许多事情串联起来,更不会对他产生怀疑。
所以,长言才不能让她死。
但为何又要留下聚灵草给她?
旧的疑惑刚刚想出个头绪,新的疑问又开始产生。
落羽轻轻地为她揉着太阳穴,垂头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先别想这么多了,否则我怕你会长出白头发来。”
染尘听到这句话终于露出了一丝笑颜:“是啊,如今想太多也无济于事,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天终于亮了,坐在门槛上看着太阳升起的几人都有些不舍这个宁静的夜晚就这么过去,因为今天的典礼上必定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失踪的几个妖族还没找到,炼妖壶也没有下落,君祺的不稳定又让人不得不防备着,最主要的还有菽离这个上神也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有君祺在此,他应该不会去向神界透露崖香还活着的事,但是他又是去哪儿了呢?
换上了国师该有的繁冗服制,崖香让玉狐留下来照顾小树,尚景则带着落羽隐身跟着自己,而染尘继续寻着妖族的气息进行防卫。
一切似乎都准备得很是妥帖。
大典是在正午时分举行,但王婆很早就带了人来找崖香,说是要带着她先去典礼举行的地方。
那是一个修建得很高的神台,要上四十九层台阶,而神台的四个角都立着一个柱子,柱子上盘绕着雕刻得十分逼真的游龙。
在这里举行过仪式后,君祺将真正的成为东齐国的皇帝,也会在这里继承到真龙之气。
看着这被冲刷得很是干净的地面,崖香突然觉得黑无常的提议其实很不错,在他有真龙之气之前杀了他,看起来的确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可若是如此做了,会不会又引出一个因错误而产生的东西,而她的良心又能不能得到安定。
远处有钟声响起,她知道,现在想杀也来不及了。
落羽和尚景就站在她的身后,护住了她背后的气门,而染尘似乎也就在不远处,看来今日这宫里还真是热闹。
小心地凑近她耳边,落羽悄悄地说了一句:“只要你需要,我可以随时现身替你杀了他。”
“今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你好好活着。”
“好。”
远处君祺着一身暗黑色蟒袍走了过来,腰间的腰封竟然用着血色的料子,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看着他慢慢走到那个神台之下,百官叩首恭请他上位。
整个现场只有崖香一个人没有跪下,她端着袖子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一幕不仅仅是他登上帝位,更是他直达权利巅峰的开始。
身旁跪着的王婆拉了拉她:“姑娘…快跪下!”
“本尊乃天神,怎会给一个凡人下跪。”
就算是长言曾经收她入门时,也未曾要她下跪过,算起来也只有天君曾经在要挟她时,才让她第一次俯首过,不过他这天君当不久了,这个账他也会还回来的。
“你…怎么这般执拗?”
尚景鄙夷地看了一眼王婆:“居然想上神给一个人界皇帝下跪,她还真是敢想。”
不远处的丞相看到这一幕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反而在庆幸着她的自大,越是这般骄傲的人越会在跌倒后爬不起来。
君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动,而是毫不犹豫地抬脚一步一步走了上去,每上一层台阶,他身上的真龙之气就多一分。
从籍籍无名到命簿上注定的皇帝,他的未来还不知会有多少种可能。
远处的钟声再次响起,他手中的香也顺利地插上神龛,这已经算是得到了三界的认可。
看着天边漂浮着的祥云,幸好神界并未派任何神仙来细看,看来如今他们和血族的争斗还在焦灼之中。
“恭请皇后!”
随着典仪的一声大喊,赵子沐也身着一身皇后服制慢慢现身,只是她的衣服似乎和君祺的不太协调,这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一对。
丞相的脸上已有异色,他一眼就看到了赵子沐脸上用脂粉也遮不住的伤疤,回头盯了一眼崖香后直接上前去扶着了脚步不稳的女儿。
“女儿,你这是怎么回事?”假意扶着她的手送她上去,他用着极小的声音问道。
“都怪那个女人,今日大喜的日子我一定要用她的鲜血来给我铺路!”
“放心,为父都安排好了。”
幸好崖香耳聪目明,她一下就意识到了这两父女指不定藏着什么大招。
急忙回头看了一眼尚景:“染尘呢?怎么突然没了气息?”
“难道出事了?”
“通知玉狐准备。”
“好。”
尚景急忙从手中弹出一个传话的条子,哪知这条子还没飞上半空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一股浓烈的妖气骤起,将周围的平静的空气给搅碎,本来还万里无云的天突然沉了下来。
典仪还以为是要变天了,想着趁还没下雨之前赶紧将仪式给举行完毕,急忙上前一步:“请国师主持封后仪式!”
“慢着!”已经站上神台的丞相抬断了典仪:“这个国师可不是真正的神仙,她是个妖女!”
又来?
崖香刚想发怒,就感觉到有两股十分强大的妖力蹿了过来,将身后的尚景和落羽同时拦腰给拖走。
神修为不够时不敌妖,而落羽又是一副病弱残躯,所以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被带到了远处。
宽大的袖口中噬骨扇已然显现,没等她出招,又有一股强大的妖力迎面而来。
无奈之下,只得拿出噬骨扇来挡,哪知这妖风竟然只是抹去了她的障眼法,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丞相扯着嘴角笑了笑:“各位快看,这个妖女一直用着假面具!”
但赵子沐却不怎么开心了。
因为她在看到她的真面目时才明白自己为何会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