菽离在这些时日中,一直在悄悄地观察着落羽,见他身体在一日前突然开始好转,甚至灵力也强盛了许多,感觉有些奇怪。
这人若是自己能调理,也不至于弱到要求救,但之前的状态也不似故意为之,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羁绊住了,源源不断的灵力被人抽走了一般。
难不成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鬼界已经许久都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崖香的身体如何了。
菽离端着茶杯的手犹犹豫豫地拿起又放下,终于在落羽看了他第十次的时候开口了:“海莲还没有找到?”
“似乎有人在帮她,所以藏得很深。”
此刻的菽离又不敢擅自乱用灵力发散神识去寻找,所以只能借助血族的人力,但他们毕竟能力有限,在没有神族的帮助之下,别说是寻找一个高等级血族了,就是找一个普通人也不是易事。
已经起了回鬼界心思的菽离只好让落羽帮他守着,自行催动灵力在整个西方大陆上寻找起了海莲的踪迹。
奇怪的是,饶是他翻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能寻找到她,甚至连她的跟随者也一同消失了。
难道她藏去了东方大陆?
那里可是有神族的人在追杀各类血族,她去不是自投罗网?
越想越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菽离收回发散的神识睁开眼睛:“她好像并不在这里。”
“去了东方?”
见他如此聪明,菽离也不再与他兜圈子:“也许她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在面对你追杀,她选择了去更为危险的东方。”
“她一直都待在西方,对那边不仅不熟,还没有法师的襄助,怎么会想到去那边呢?”
落羽陷入了沉思之中,也将最近查到的一些事关联了起来,海莲的上位史中并不是只依靠以诺茨为代表的部分法师,更多还是她那一族的力量。
作为一个旁支,她能迅速上位可见族群的力量并不简单,但是上次她刻意上门挑衅时,并没有带过多的力量,反而还亲手让自己的侍从上门送死,难不成是故意的?
越想越是觉得她所做之事并不简单,也不知是她将自己掩饰得太好,以至于让落羽误以为她是没脑子的,还是因为她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操控着一切?
见菽离已经有了要离开的意思,落羽也不打算挽留,如今自己的身体渐渐开始恢复,虽然回不到之前的全盛状态,但对付余下的血族还是绰绰有余。
况且他也想菽离回去帮崖香,一直都不能收到她任何消息,所以他很担心她,也很惦记她,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菽离见他想得出神,只好尴尬地咳了咳:“那个…”
“我明白。”
“我还没说什么,你就明白了?”
“既然已经确定海莲不在西方,那么这里的事我也能够操持,也就不需要麻烦你了…”落羽轻轻地放下手里的杯子,一双没有光彩的眼睛看向他:“更何况她去东方无疑自投罗网,指不定还不等我们动手,她就已经被神界的人绞杀了。”
“嗯…如此我便先回去了,也将此处的事尽数告知与她。”
见菽离起身就要走,落羽忍不住喊住了他即将要掐诀的手:“菽离上神,等一下…”
“还有何事?”
“我…那个我…”磕磕绊绊了半天,落羽也编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菽离立即会意,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会替你向她问好。”
他会替他问好才有鬼…
“不是…我是想她问一件事。”
“何事?”
弄权玩人心这块,落羽还是不输的,所以在观察到水神对菽离的意义不一样时,他选择了一个菽离无法拒绝的方式去崖香面前找存在感。
“之前我体内的水神魂魄似有不安,但近两日却又突然沉静了下来,也不知是身体恢复好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一提到水神魂魄,菽离立即不淡定了,走过来就拉起他的手腕开始探脉,细细查看了许久也有些疑惑地“咦”了一声。
此前落羽的身体就像一个不断被透支的水壶,找不到裂痕但是水只会源源不断地流失,甚至还加不进去,但如今这道裂痕好像莫名其妙地被修复了,甚至还有了水回转之势。
难道真是长言的魂魄出了什么问题?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魂魄不对劲的?”
“那件事之后不久。”
“你在那时都做过什么?”
落羽凝神想了想,也并不打算隐瞒什么:“我只是在神庙里待着,除了祝祷什么也没做。”
什么都没做过?那为何会魂魄不安?
难道长言他在那时有了舒醒之意?
想到落羽之前的做事方式,菽离不难怀疑他是不是又为了阻止水神回来而做了什么事。
即便他也查过,落羽的的确确是在神庙中待了近百年,但人心有异,他也无法保证那百年内,落羽不会又突然想不通,要去做点什么危害长言的事。
但是他又提到是近两日开始恢复,自己也能感受到那股水神之力在开始回转,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还是他做的什么事失效了?
其实落羽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撒谎,他真的没有对魂魄做什么,更何况经历了此番巨变之后,他早已想明白了,若要想崖香对他另眼相看,重新接纳他,那他就必须善待魂魄。
必要时还得为之做出点牺牲,这样她才会将他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
“落羽,我奉劝你千万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你也应该明白,若是再出岔子,保不齐她会亲自对你动手。”
藏在体内的玲珑心似乎因为这句话动了一动,仿佛在提醒着他,这个说法她是认同的。
“我明白。”落羽有些费力地坐了回去,下意识地掩着嘴咳了咳:“我没打算做任何违逆她意思的事。”
“那就成,你说的这些我只会告知她。”
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地外泄,他要的就是菽离一定会在她面前提到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