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在同一时刻,那道可以要了众生的命的裂缝出现时,蓬莱的结界也随之松动,天下即将大乱之时,他终于得了父亲的允许,待天下安定之时可出蓬莱。
只是可惜,她还未等到他能出蓬莱的时候,就已经殒命,也是因为她以身献祭,这才让他有了机会可以踏出那个待了五年的地方。
所以他对她不止有敬佩和向往,还有着感激之情。
只是没想到黑无常出现的如此巧合,恰巧就在他遇见落羽的时候,若是还有下次,他定要好好地拉着那个血族聊聊。
他是如何以血族之身拜入她门下的,又是如何修炼东方术法的,都是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鬼君殿内,崖香独自立在寝殿的东南角处,静静地翻着一本册子,只是在感应到黑无常开始微微抬了抬眼:“这个时间你怎么回来了?”
“我似乎在雪山附近感应到了落羽的气息。”
“他?还留在东方大陆上?”她的眼中始终没有被激起任何波澜,甚至在提到这个名字时还加深了一些冷意:“也不怕被神界追杀,当真是不要命。”
“但我追到近前时却又感应不到了。”黑无常想可想还是打算将遇到尚景的事说了出来:“我遇到了那个蓬莱神君,他似乎对你很是了解。”
“蓬莱?”崖香突然从册子上抬起头:“我倒是忘了那个地方。”
“还是小心些吧,我总觉得他的出现未必是件好事。”
“万事万物自有因果,除了我这个已经跳出命盘和轮回的神仙,其他的人都有着自己的人生轨迹要走呢。”她侧目看了看:“哦,对了,还有两位无常也是。”
黑无常见她还能谈笑,知道提起落羽的事并未影响到她的心情,便也跟着心情轻松了起来:“那…可需要追踪一下落羽的行径?”
“不必了,他自有他的路走,与我没什么干系。”
她不是口是心非,而是现下真的没什么心情去搭理他,虽然她算计在先,毕竟他背叛在后,说起来怎么也得好好地折腾一下他才算完全。
“嗯,近日我虽未查到天后的所在之处,但也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哦?”这下两人都正色起来,崖香干脆放下了手里的册子:“难道真和我想的一样?”
“嗯,那里的确有些她不慎留下的气息。”
“这个女人才是幕后黑手呢,利用着我要复活长言来对抗天君,之后又让天君与我相互厮杀,你说说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黑无常沉着一张脸许久没说话,好一会儿才憋出几个字:“难道是因为嫉妒?”
“嫉妒?”
“她若真中意水神,最该嫉妒的不就是你吗?”
崖香倒没有把她想得这么小女人,只当她是为了权利也好,复仇也罢,甚至瞧不上天君那个糟老头子也可,终归是因为她瞧上了自己那不可被操控的心思借刀杀人,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但无论她出自哪一种原因,只要她动了心思在自己身上,就一定不能放过她。
“无论怎样,在打倒天君之前,我都得先把她给处理了。”
“为何不让她和天君狗咬狗?”
“曾经被关天牢时都没能咬起来,可想而知她这个人心思阴毒得紧,这样的人可万万留不得,随时都可能是一个会被引爆的炸药。”
黑无常点了点头:“死了一次,你的行事好像更决绝了。”
是啊,都死过一次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也许是舍不得这世间的繁华,也许是不愿辜负长言与菘蓝用命为她换回的生机。
等黑无常离开后,菽离这才悄无声息地来到殿中,他看了一眼正在出神的崖香,也没去打扰,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自品自饮地喝着茶,等着她的思绪回转。
两盏茶的功夫,她才整理好思绪,回神看向他:“怎么样?”
“神界果然有了波澜,但终归动静不大,倒是如今西方的血族坐不住了,已经开始聚集高等级的血族了。”
“如今他们的首领头子是谁?”
“是一个叫海莲的女吸血鬼,特长是瞬移,瞬息之间行万里的速度比神族还快。”
“怎么选了这么一个人?”
“这不还得归功于诺茨…那个…那个落羽曾经的下属。”
说出这个名字时,菽离的心也跟着跳动了一下,他有些担心地细细打探着她的表情,见她没有任何异样之后才算是放下心:“他在落羽归隐神庙之后,直接扶持了这个海莲上位。”
“我曾经倒是小瞧了他,总以为他不过是个寿数短暂的凡人,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本事。”
“不仅仅如此,我还打探道诺茨似乎有想成为血族的意思。”
“看来是嫌活得太短。”
“你预备如何?”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崖香只是偏着头想了一想:“落羽当真一直待在神庙里?”
“据说是如此。”
“他待在神庙作甚?”
菽离的担忧又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的语气:“听说是为了寻找回到过去的法子。”
“回到过去?”
崖香立刻想到,他不会是想着要去改变过去吧?
看来素日里对他的教导还是少了一些,这过去和未来都是无法更改的,如何能去往哪个时间点也是皆有定数的,并不是心之所向就能达成。
更何况如今混沌珠下落不明,他就想凭借着那本异世录成事?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一些。
等等,混沌珠!
她突然想到她与他曾经在雪山观时也因为混沌珠去了一次西方的未来,那个时候他似乎有看到了一些她看不到的人,难道现在就是那个时间点?
如果真是同一时间节点,足以证明那次并不是幻境,那么当下的时间点必定有什么不简单的事情要发生。
毕竟混沌珠作为神器,肯定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想到此,她突然看向菽离:“你且细细去找找落羽真正的落脚之地。”
“他不是在神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