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察觉异样的时候,腹部已经被一把尖刀刺穿,而那把尖刀上正冒着魔气。
手持尖刀的正是菘蓝,而他之所以能如此悄然地来到她身后,不仅仅是有荒古魔猿的帮助,当然还有天君…
倒是小瞧他了,没想到他找的盟友竟然是他。
那个老神仙见状就想过来帮忙却被天君匆忙拦下:“现在治水要紧,毕竟凡人都没有什么功力。”
“可上神她…”
“无妨,她与那位魔君本就是好友,指不定是故意的呢。”
这话说出来没有人敢相信,毕竟谁会故意让人捅自己一刀子?
右手的手肘向后一推,崖香很容易地就将菘蓝给打了出去,他功力没恢复几成,捅刀子的本事倒是见涨。
这个地方曾经也被凡人伤过,情况虽然不一样性质却有些一样。
让噬骨扇化成禁锢锁住荒古魔猿,右手用灵力将尖刀扯了出来,她转身看着菘蓝:“我倒是忘了还有一个你。”
鬼君殿中,左麟气急败坏地跑进寝殿中,看了一眼还镇定自若的落羽:“尊上都和荒古魔猿打起来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什么?为何没人通报我?”
左麟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刻意左右看了看:“许是尊上吩咐的,可能是怕你担心。”
“我去看看。”
“等等!”左麟眼疾手快地捡起桌上放着的织魄鼎,一下就塞到了他怀里:“把这个带上,尊上得用呢!”
“用?”
“你还不知道吗?尊上今日就是为了水神之事才去的,据说收拾了那荒古魔猿就可以用织魄鼎将水神的魂魄聚拢了!”
见落羽停住了脚步,左麟立即作势走了出去:“快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你先去吧,我稍后就到。”
见目的达成,左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给崖香的致命一击能不能成,就看这个落羽心眼有多小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非要让他回来…难道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落羽颓丧地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已经许久未长出长指甲的手指,他似乎又以为自己回到了地牢中。
被她遗忘的那十年里,他也时常这样看着自己的手指,也看着那些用指甲刻在墙上的印记。
她终究还是一开始一样,选择了舍弃他。
指尖开始慢慢绽出灵力,细长的水流爬上织魄鼎,随着他的手握紧,织魄鼎化为一堆碎片。
他本来还以为她没将织魄鼎带走,是还顾念着他的好,哪知她竟然是想留在这里方便收走水神的魂魄。
他从不畏惧失去,但却害怕短暂得到之后又失去,所以他断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即便亲手毁掉也不能那件事成真。
只要她没有能力在复原水神,那么他就可以锁着她一辈子。
将那堆碎片绞成一堆黑灰后,他起身走向了鬼域找到兰斯,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亲爱的哥哥,你可想解脱?”
已经被崖香折磨得要死不活的兰斯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如此活着我倒宁愿去死!”
“好,我成全你。”
说着,他便已经抬起手引出水流,紧紧缠绕上他的脖子,紧接着右手一挥,便已经将远处的烛火拿在了手里。
菘蓝捂着胸口咳了咳,他紧紧盯着崖香腹部开始愈合的伤口笑道:“你可还记得我曾经是如何救你的?这是你欠我的!”
“本尊早就不欠你了。”
“是吗?”他的右手拿出一把黑剑,然后有些费力地抬起剑尖指着她:“可我觉得你还欠我一条命呢。”
想要杀她?也得先问问她同不同意!
右手的袖袍一挥,菘蓝就被打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天君脚下,天君垂头看了一眼他:“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转眼看着一直都在看热闹的荒古魔猿,崖香的双手都燃出两个火团:“本尊不打算给你选择了,就此了解吧。”
“即便你杀了我,你也逃不出这个困局,你没看见吗,有多少人想要杀你?”它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生死,只是对着面前的局面喜闻乐见的样子:“你看看你,活成了什么样子?”
手中的火微微颤动了一下,她突然感觉有些疲累,即便早就知道这些人会对她如何,但真的面临时还是会觉得有些失望。
三界不容,她已然去往了鬼界,但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她?哪怕是一点点的宽容,在她的身上也从来没有得到过。
“那你又活成了什么样子?”
“至少我快活了几十万年。”
相比之下,更显得她十分凄凉。
“真可惜啊,我没法亲眼看到你的下场了。”它突然抬起头看着那道裂缝:“你当初害死人猿时可有想过会有今日?可有想到你今后的人生会如此凄然迷惘?可有想到你会有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你我几十万年的恩怨,就此了结。”
她不想再听它那些诛心的话,而是将手中的火团打了出去,用火神的力量杀死它,才算是将过去给画上了句点。
烈火瞬间爬满它全身,将它的肉身和魂魄同时燃尽,与此同时,黑无常拿出判笔,在命薄上写下:荒古魔猿恶行败露,被上神崖香以烈火施刑,无轮回无转世,永生永世消失于天地间。
因为此刻鬼君的作为和无常的书写,这件事总算是刻上了命薄,也算是成为了一段无法被改变的历史。
天君将地上的菘蓝扶起来,从手里幻出一个瓷瓶递给他:“一会儿就是出手的最好时机,你一定要把握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荒古魔猿已死,哪里还有机会?”
指了指那道停止扩大的裂缝:“她必须得将裂缝补上,这就是时机。”
“若是她不管呢?”菘蓝捏紧了手中的瓷瓶,毕竟在他看来,她可不是心怀天下的神仙,断不会因为看到苍生受苦就以身殉道之人。
“那她就会是三界的罪人,和荒古魔猿一样的罪人,不管她要不要这个名声,她都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