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蓝感应到崖香的身体有了动静,慢慢地睁开眼睛:“回来了?”
只见她慢慢捂着头坐起,也不讲究什么就在地上盘腿而坐,双手掐诀开始恢复元气。
落羽和碧落突然回来,也是跌倒在地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勉强清醒。
“菘蓝,我得向你借点东西。”
“同我还需说借?你直接拿去便是。”
“这东西还真得是借,拿不得。”崖香终于调理完,慢慢站起身:“借你的魔军一用。”
祁川在暗处猛然睁开了眼睛,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回来了,所以他不敢轻易离开阵眼,而是伸着耳朵静静听着,在听到崖香要魔军的时候他着实吓得不轻。
她本就与魔界关联颇深,如今还要调用魔军,难不成还真是如同外界所传,她还真的要统领魔界,化神为魔?
菘蓝倒是不介意她调用,只是有些好奇她的吗目的:“你要造反了?”
“只是为了方便办些事。”
“要多少?”
“不多,百余人足够,不过…”崖香走过去看着还坐在阵眼上的他:“得是中品以上的影子。”
“好。”
心里明知道他会很爽快地答应,但在说完后,崖香还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转身指了指碧落:“你先替魔君守住阵眼。”
待菘蓝去调集魔军的时间里,崖香带着落羽到了偏殿,手里幻出锁魂铃递给了他:“将这个带在身上,可以护你短时间内无虞。”
“这不是你的法器吗?”落羽乖巧地接过,细细地端详着上面的花纹:“许久都未见你用了。”
“这个东西如今对为师已经没多大用处了。”
崖香勾了勾手指,那锁魂铃就自己摇了起来,通体放出妖冶的红光,从铃铛的下方钻出几条红线爬上落羽的脸,替他修复了那些渗人的血纹。
这个法子也只能暂时压制,只要落羽动用灵力或者阵法,它们又会显现出来,且一次比一次还深。
她如此做,也是觉得以落羽的样貌,被这些血纹束缚着实有些可惜。
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臂,见上面的伤口终于好好地在结痂,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后莫要再伤害自己。”
“你都知道。”
“嗯。”
落羽将手缩了回来,垂下的眸子被长睫挡住,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你会不会觉得我…”
“没有。”崖香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你挺好的。”
暗沉的脸色突然转变,他欣喜地抬起头,嘴角终于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真的?”
“嗯,为师从来不说假话。”
才怪。
待菘蓝带着一百二十个影子的队伍回来时,见到落羽那张完好的脸愣了愣,不知是关心还是好奇道:“你的脸好了?”
“嗯,师傅治的。”说完,他还摇了摇腰间的锁魂铃。
那是水神给她的法器。
也是曾毫不犹豫给了菘蓝的法器。
如今竟兜兜转转到了落羽手里,想来也是一阵唏嘘,原来有些东西,就如同这被几经转手的铃铛一样,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菘蓝笑得有些僵硬:“都给你找来了,因为时间紧急,所以只有十余个上品影子,其余的都是中品。”
“足够了。”
崖香看了一眼这支队伍,暗暗觉得自己反而更像个魔族头子。
让碧落留在赤云殿接应,崖香便带着落羽和一队影子,直朝极北之地而去,等到落地时,落羽就开始疑惑了:怎么突然又来了这妖界的地方?
崖香朝着结界的地方点了点,负手先行走了进去:“都跟着本尊。”
“是!”
齐刷刷的声音吓了落羽一大跳,他急忙拢着袖子跟了上去。
与上次来的情形不同,这里空旷得有些异常,放眼望去,别说妖,就连植物都没有。
崖香不急也不躁,似在观赏风景一般慢慢地在里面行走,时不时还在脚下踢一脚,看起来格外悠闲。
落羽实在摸不准她想要做什么,只好赶上去悄悄问道:“师傅来这里…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东西要找的。”
“那就是找人?”
“此处哪来的人?”
这下他就更疑惑了,但又见她不似对敌一般沉重,反倒有几分悠闲之意,更是摸不准她的心思,只好再次问道:“那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落羽,你一向是最聪明也话最不多的。”
“我…”落羽顿了顿,还是听话的闭上了嘴巴。
从前不管遇上何事,他都能摸清她的脾性,也能料到她的下一步做法,反观今日,他却看不懂她了。
他不喜欢这种所有事都失控的感觉,更不喜欢她有许多事瞒着他。
在鬼界时,他是因为识时务,所以未曾多言,如今到了这里,除开那些影子,便只有他二人,叫他如何不去胡思乱想。
走得久了,崖香也走得累了,便挑了一个地方坐下,一脸戏谑地看着落羽:“有了锁魂铃就是不一样,瞧你如今多精神,就算做点什么应该问题也不大。”
后边站着的影子们会意地退开了一步,给二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落羽听到这句话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从耳后蹿起一阵红云,直接袭上了面门,不是他害羞,而是崖香这话的歧义着实有些大。
做点什么?
问题不大?
她想做什么?
或者应该问她想对他做点什么?
见他就算满脸红云也不愿故作扭扭捏捏的样子,崖香也不再打趣他,而是右手幻出一丝丝红线打入地里,然后静观着周围的变化。
几息之后,周围的黄土开始有了变化,在微颤之间,那些浮尘慢慢腾上了半空。
落羽从自己的情绪里回转出来,见周围的尘土飞扬,已经看不清远处的东西,有些担忧地站起来:“发生何事了?”
崖香依然懒懒散散地坐在原地,示意落羽重新坐回去后,才慢悠悠地说道:“不急,该来的总会来的。”
空气中的尘土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一股股强劲的飓风向四周席卷,许多影子都将兵器插进土中才能勉强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