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泉湾,叶继宏挂了电话不久,手机就又响起来,他看了眼屏幕,对旁边的叶桃夭道,“是你三叔,他估计也吓着了。”
“您接吧,也提醒一下他。”要是她三叔被封家的人抓了,她爸怕是得妥协。
叶继宏接起来,“继清,有事儿?”
那头的声音非常的焦灼不安,还有些惊魂未定,“大哥,我刚从二哥那儿离开,宗钊他,真的犯了那么大事儿?”
“嗯,证据确凿。”叶继宏刚从蒋朕那里听到的时候,简直气的胸口疼,他实在无法接受叶家会出这么一个败类。
叶继清顿时有种尘埃落定的疲惫,“那他被抓走不冤,祸害了人,人家要收拾他也是活该,就是咱们跟着丢脸倒霉了,这要是对方真的迁怒…”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你们都多小心一些,偏僻的地方不要去,陌生的人也尽量别接触,俩孩子那儿也多嘱咐几句。”叶继宏沉声提醒。
叶继清的心里沉甸甸的,有些透不过气来,“大哥,那这得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应该不会太久。”叶继宏斟酌着道,“人家受害者也得过日子,哪有那个精力天天折腾?等出够了气,我这边再找人说合说合,或许事情就过去了,不过这话,你们知道就行,爸妈和老二那边别说,他们也该受点教训了,要是好好管教孩子,哪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局面?”
“好,好,我知道了…”得了这番话,叶继清总算踏实点了,好歹有个盼头了不是?“那大哥,你们也多注意点哈。”
“嗯…”
结束了通话,叶继宏就心累的靠在沙发里闭上了眼,叶子衿好笑又心疼的站到他后面,帮他捏着肩膀,嘴里劝道,“爸,咱们都跟那一家人断了关系了,他们如何,您不用放在心上,平白给自己添堵。”
叶继宏叹道,“我是没想到他会那么丧心病狂,说起来,我也有错,以前常在咱家住着,是我太纵容他了。”
“您还纵容我们姐妹仨呢,我们不也没变成那样的败类?说到底,还是他的问题,整天不学好,在外面瞎混,说真的,他走到这一步,我一点都不意外,还有,落到今天这种局面,爷奶的责任最大,他们太溺爱孙子了,上回叶宗钊对夭夭下狠手时,他们要是肯管一管,也不至于越来越没底线…”
“咳咳…”骆嘉和见她越说越不客气,瞪她一眼,“少说两句吧。”
妹夫还在呢,就算是老人的不对,你这么背后非议,也不合适。
叶子衿不以为意的笑笑。
蒋朕道,“岳母,我觉得大姐说的很有道理,子不教父之过,刚出生的孩子都是一张白纸,那些变黑的,可不就是父母没管束好?”想到什么,他话题又一转,“当然,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也不能一概而论。”
闻言,叶子衿就知道他在内涵谁了,不过假装没听懂。
骆嘉和没多想,还附和的点点头。
叶桃夭揭过这个话题,“爸妈,大姐,最近你们可都多小心点儿,虽说安排了保镖,但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二叔、三叔那边只是顺带着敲打,咱家才是重点保护对象。”
闻言,叶继宏就看了蒋朕一眼,心里其实挺复杂的,他之前压根不知道封少朴想害小女儿的事儿,知道后,当然也非常气愤,只是后来听到蒋家对封少朴的惩罚,便也觉得这样够了,总不能要了对方的命吧?
谁想到,蒋朕这里还过不去,又把封少朴给抓了,这是为自己的女儿出气,他只能欣慰,不能拆台,也越发认识到了女儿在女婿心里的份量有多重了,怕是自己这个当爸的说教女儿都得落个埋怨。
“我们这儿,你不用担心,倒是…”骆嘉和这时接过话去,“倒是你二姐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叶子衿冷笑道,“妈,您忘了,陆漫漫可是封家的儿媳妇,有这层关系在,封家还能对曦文和静姝动手?”
骆嘉和瞪她,“要是这么说起来,咱夭夭跟封家也是拐着弯的亲戚呢,他们还不是一样的不放过?”
叶子衿还想再说什么,蒋朕就笑着接过话去,“岳母,您放心,那边我也做了安排,不会有事的。”
骆嘉和这才松了一口气。
晚上,叶桃夭留在御泉湾睡的,蒋朕这回名正言顺的跟着一起留下了,俩人挤在她的小床上,低声说着话。
“我二姐那里,你是不是另有安排?”
“嗯?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知道,直觉。”
“恭喜你,直觉是对的。”
叶桃夭在他腰上掐了几把,他才说了实话,“若是我没料错,封家的突破口就在你二姐身上,夭夭,到时候,你别太难过,那种凉薄自私的人,眼里是很难看到别人的,更别说,她还嫉恨你,就更不会希望你好了,陆曦文看着她,她还能收敛几分,可若是封少卿撺掇她、给她机会,她心里的恶魔说不准就跑出来了。”
叶桃夭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推测,“那你想怎么办?”
“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他状似随意的问,却叫她的心沉了下去,“真要这么做?”
蒋朕直视着她的眼睛,神色坦荡,“夭夭,叶静姝如果真存了那样的心思,被我料中,我是不可能再睁只眼闭只眼的,有些事能装聋作哑,可有些事触及到了我的底线,我就没法纵容了,况且,你难道想让陆曦文被她困住下半辈子?大家都拖着不愿面对,消耗的不止是情分,还有一个人的精气神,你看岳父岳母,为了她都好像苍老了好几岁,还有陆曦文,以前的陆大少温润如玉、意气风发,现在的他,沉默寡言,眼里连点光亮都不看到了。”
叶桃夭咬着唇,半响后,祈求道,“那你答应我,别对她太狠,她到底是我二姐,以前,我们姐妹感情很好的…”
蒋朕楼紧她的腰,叹息道,“好,我答应你。”
翌日,蒋朕把叶桃夭送到医院后,给陆曦文打了个电话,那头陆曦文听完,是长久的沉默,最后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蒋朕挑挑眉,这是什么反应?解救他于水火之中还不高兴?
高兴么?陆曦文不知道,自从他和叶静姝离开帝都,来了海市后,他就已经不知道高兴是什么感受了,俩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在一张桌上吃饭,却常常相对无言,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他总问自己,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掌心里的那道疤痕清晰可见,伤口愈合了,然而那天的事却永远都过不去了,可偏偏,他觉不到痛,也是悲哀。
现在,蒋朕忽然跟他说,或许可以解脱了,呵呵,真的能解脱吗?他以为摆脱了叶静姝就叫解脱?不,只要他一日忘不掉叶桃夭,就永远困在牢笼里。
接下来的几天,不管是帝都,还是海市都很平静,只是这种平静隐藏在风暴之下,更加让人察觉到不安。
叶桃夭每天上班下班都是蒋朕接送,倒是没什么害怕的,直到蒋朕接到了一个电话,陆曦文打来的,说了几句就挂了,之后,她便再难平静。
“是不是…有动静了?”她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蒋朕将她搂进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这才柔声道,“放心吧,凡事都有我在呢,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五哥,我要听实话。”
“夭夭…”
“快说。”
“…叶静姝确实不安分了,我的人之前也看到她跟一个人有接触,而那个人似乎是封少卿的人。”
叶桃夭闭上眼,“所以…封少卿想用二姐来交换封少朴,而二姐动摇了了?”
蒋朕道,“不是动摇,她怕是同意了,若不然,又怎么会跟封少卿的人私下联系?而且,陆曦文也察觉到她的异常,夭夭,不要为这人的人难过,不值得。”
“我不难过…”嘴上这么说,嗓子那里却像是堵了棉花,“我只是不明白,她配合封少卿有什么意义?那根本伤害不到我。”
“也许,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什么大招,也或许她答应配合,并非仅仅是交换封少朴。”
事实证明,蒋朕猜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