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朕本是随意的一问,因为在他看来,现在不会再有人作死的去欺负夭夭,再者,昨天老爷子也说夭夭一切安好,所以,他压根就不会去想还能有什么意外,这会儿问,真是随口,谁知,等不到韩长渊回应,瞥了眼他的表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有人欺负夭夭?”
韩长渊扛不住五爷语气里的压力,硬着头皮道,“是封少朴,前些天,他派人开车去撞少夫人…”
“那夭夭?”
“五爷放心,少夫人什么事儿都没用,当时是晚上,少夫人和她的大姐逛街回家,我开的车,没让那两辆车得逞。”
饶是如此,蒋朕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这些日子他为了早点出来,废寝忘食的工作,本就憔悴了些,此刻,眼神再一冷,整个人看起来就非常的可怖了,连韩长渊都打怵,吞吞吐吐的不敢再说下去。
蒋朕问,“夭夭吓到了吧?”
“没有!”韩长渊飞快的道,“少夫人非常的镇定勇敢,叶大小姐都白了脸,可少夫人却一直没露出一点怯意,真不愧是您看中的人!”
韩长渊为了让蒋朕消消气,刻意笨拙的夸着叶桃夭,可是蒋朕听了后,不是与有荣焉的觉得自豪,而是更加心疼了,“她不是不怕,而是知道,怕了没用,也是因为,我当时不在她身边,若我在…”
若他在,夭夭或许就会觉得害怕了吧?他曾在书上读过一段话,有的人受了委屈,在旁人面前却丝毫不显,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能露出最真实的感受,有的人受了伤,在旁人面前会故作坚强,可在最亲密的人面前却会喊着疼流泪,因为她知道,唯有对方才会真正的感同身受。
韩长渊不能理解这些,只是见五爷难过,小心翼翼的宽慰道,“少夫人福大命大,有惊无险,不会怪您的。”
“可我自己怪自己。”这一刻,蒋朕是真的无法原谅自己,甚至生出几分对自己的厌弃来,明明说好了要护她周全,可偏偏每次她出事,他都不在,这算什么?他又算什么好丈夫?
这回,韩长渊开窍,秒懂五爷内心的感受,郑重的道,“五爷,您若是这么想,我觉得少夫人该有压力且不安了。”
蒋朕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凌厉。
韩长渊硬着头皮道,“少夫人支持您工作,您却为此生出愧疚和自责,少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万一觉得自己是累赘…”
“闭嘴!”
韩长渊不吭声了,只要五爷能听进去就好,他可不希望五爷以后怕少夫人遇险、就只围着少夫人转而把事业什么的都抛下,在他看来,那样的男人着实没出息,他当然不会认为五爷没出息,他就是觉得那样是在浪费五爷的一身本事,再者,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放下所有,那外界对这个女人的评价怕也不会好了,什么祸国妖姬之类的,还有蒋家,对这样的儿媳妇,怕是也不会太喜欢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蒋朕问,“都处理了?”
韩长渊道,“一共两辆车,一辆翻了,一辆爆炸,司机都是身患绝症的病人,收了封少朴的钱,想在死之前为家里人捞一笔,都处理干净了,这件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外界只当是那天发生了车祸,具体的都被压下来了。”
“那封少朴呢?”蒋朕说出这个名字时,咬了咬牙。
韩长渊迟疑了下,才道,“老爷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废了他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还有脸上,也算毁容了。”
蒋朕听完冷笑,“就这样?”
韩长渊不敢说话了,蒋老爷子下的命令,他能多说什么?况且,他觉得做到这般地步,也是合适的,再过一点,封家就得反弹。
毕竟叶桃夭没出事儿。
蒋朕闭上眼,“去大院。”
“是…”
蒋朕出来的第一时间,封家那边就得了消息,医院这边,又增派了两倍的保镖,病房和楼道上都是人,个个神色肃穆,严阵以待,好像蒋朕随时要来报复一样。
封少朴色厉内荏的叫嚣,“让他来,老子还怕他?他敢来,就废了他胳膊和腿,让他也尝尝老子的痛苦!”
封少卿只是笑笑,“二哥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他十年前就废了,现在不过就是一富家翁而已。”
封少朴是荒唐了点,却不蠢,闻言,摇头,“你别小瞧了他,他可不是一般的富家翁,他的财产多的能左右全球的经济,若不然,上次杜斯年也不会在他跟前低头服软,帝都不缺钱的人很多,但钱多到能影响时局,也就他一个。”
封少卿挑眉,没想到他这个二哥还能看到这一步,遂点点头,“你说的也没错,只是再多的钱,在强大的武力和权利面前都不堪一击,将来大哥上位,他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大哥一句话,他就得乖乖听着,谁叫他在十年前,亲手把自己的锦绣前程给斩断了呢。”
说道这里,就是憎恨蒋朕的封少朴都忍不住唏嘘,“是挺可惜的,蒋朕那会儿是不是傻?杜蘅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也不是故意的,失误而已,顶多罚他降级,可他倒好,直接退出来了,自己把自己一撸到底,真是白瞎蒋家给他铺的那些路了。”
要是换成他,别说是意外死的只是一个朋友,就是亲兄弟,他都不会放弃那种能登峰临顶的机会。
封少卿这次没说话,出门后,就找了齐征,没有绕弯子,直接道,“蒋朕出来了,他可能不会放过我二哥。”
“啊?”齐征能说什么,装傻。
封少卿笑得没一点温度,“接下来就辛苦齐院长多保护我二哥了。”
齐征结结巴巴的,“我,我怎么保护啊?我,医院里,就只有保安,他们的身手,远不如你请来的这些保镖,他们都不顶事儿啊。”
封少卿道,“保镖我这边安排,没指望你…”
齐征刚想松口气,就又听他道,“但要警惕有人假冒这里的医生护士进来给我二哥治疗,真要出点事儿,谁也担待不起。”
齐征一连声的答应,心里则苦的能拧出水来。
个个都是尊大神,他谁也不敢得罪,在夹缝中求生存,怎么就这么难呢?
关键时候,还得看亲兄弟,齐征就给齐行打电话,接通后,听说他人刚到帝都,都顾不上自己那点事儿了,着急上火的问,“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千叮万嘱,让你不要回来嘛,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你好不容易躲的远远的,何苦再回来遭罪?”
齐行道,“因为她在这里。”
“你…”
“大哥,不说我的事儿了,你找我有事?”
齐征还一肚子火,闻言,便没好气的道,“你还有心思管我?我还以为人家早就把你的心掏干净了呢。”
“大哥,到底什么事儿?”
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气,这是不耐烦了,齐征遂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纠结的问,“你说,我战哪边合适啊?”
墙头草肯定是不能做的,脚踏两只船,他没那左右逢源的本事,原本是想置身事外,可倒霉催的,他偏偏碰上了封二少受伤,以前的安歇风平浪静便从此离去了。
齐行几乎想都没想,就肯定的道,“若是你做不到独善其身,那就站到蒋家那边去,跟着蒋家走。”
“阿行?”齐征愣了,“你就那么相信蒋家?蒋朕可是不在那个圈子里了,蒋家后继无人,站他们,那等封家上位…”
齐行道,“你想的太远了,大哥,几年后的事情我是不会未卜先知,可眼下,你若处理不好,你就得被炮灰了。”
齐征白了脸,抖抖瑟瑟的问,“那怎么办?封三少让我防着蒋朕派人来害封少朴…”
“这个没错,既然封少朴住进你管辖的医院,你作为院长,这些都是分内之事。”
“可若蒋朕不满我的这种行为呢?”
“你以为他报复封少朴还需要找你去开后门?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是骂他吧?
“蒋朕这人,对叶桃夭十分维护,若是知道封少朴害她,肯定不会放过,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你多小心些,不要想着去拉架,也不要惦记偏帮谁,能护自己周全就万事大吉了。”
“刚才你还说让我站蒋朕那边…”
“战队是在心里,你现在要是表现出来,不怕封家把你灭了?我知道你跟封少乾有来往,但以后,还是避一避吧。”
“你就那么不看好封家?”
“大哥,有些事,我暂时还不好都跟你说,等找机会,我再跟你讲,总之,记住自己的身份,别掺和上面的事儿。”
你都要来抢女人了,还让我别掺和?别以为他不知道杜斯年跟蒋家不对付、却跟封家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