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围剿产生仍和消极的情绪,像是再扯着家常那般闲情逸致。
直到一个高个男子,虽然衣裳一样破旧,一样的似乎有许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但他那双眼中直直射出一种坚定的信念,一种顶天立地的信念,让人不由得对他产生了信任感。
他用眼神注视着每一个人,想要将他们牢牢得记在心中一样。
面对来势汹汹得官兵,他皱了皱眉,周围众人便都安静了下来,他就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他就是他们的核心,他们坚信有他在一切都会迎来胜利的春天,哪怕过程中充满了牺牲与艰辛。
“或许今天我们都有可能会留在这儿。”他脸上挂着凝重的神色,态度凛然的高喊到,“但我们,会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英勇狂热的表情,他们像是死守最后一座城池的勇士,决不后退!
有的人瞪红了眼睛,望着眼前的官兵似要将他们的血肉割下来;有的用憋足了力气,通红着脸喊出了血战到底的信心。
他们的装备简陋不堪,或许有一定功夫的底子,但长期的饥饿与营养不良。让他们的状态下跌了不止一成。
他们并没有在原地等待着官兵们冲上前来将他们围剿,而是主动的向着官兵们冲去。
能够想象吗?一群穿着甚至不如街边乞丐的草寇竟主动像着装备精良的官兵们发起了冲锋,余正眀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他不忍心去看这样的人间惨剧,他已经想象到了这群可怜人被官兵锐利的钢刀劈成肉酱的样子。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并不是。他们扑入官兵队列,但角色却似乎互换了一般,好像他们才是一群饿狼一般,而这群官兵才仿佛一群羔羊一般被击败得溃不成军。
高个男子一手抓着一个官兵的脑袋,手腕轻轻一用力,官兵倒飞出去,击倒了一大片围攻着他的官兵。
这只是战场的一角,但战场中的每一个衣衫褴褛的他们都在进行着这样的战斗,即使是最小的孩子,看样子不过刚刚年满十四岁,面对这样的官兵围剿也一样神勇无比,他没有办法做到像高个男子那样随手的一击便可击退一大片的官兵。但他年龄尚小,身体也小,他可以随意的在敌军中穿梭,在他们出其不意的地方,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虽然每一个人都是一对一百甚至更多的敌人,但没有一个人放弃,没有一个人感到绝望。虽然官兵增援源源不断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般。他们不停的挥砍,那怕双手已经因为机械的挥砍疲惫不堪,他们依旧奋力的将更多的敌人的仇恨吸引到自己身上来减轻其他人的压力。
他们不会抱怨,他们不会放弃,哪怕因为疲惫,身上开始出现伤痕,哪怕被突入其来的黑刀一下子给腹部捅了一刀。他们依旧咬着呀,奋力的鏖战着。
身上的伤痕不会让他们感到疼痛,只会让他们坚定战下去的决心。但官兵究竟有多少人呢,哪怕是在一旁偷偷观察的余正眀也数不清,一千、两千还是五千?他只看到了黑压压的,不断奔袭而来的官兵只为了围剿这些人。
终于有个年纪较大的老人,因为反应力的下降,因为疲劳的挥砍麻木了他的神经。一把刀捅进了他的腹部,他咬咬牙,硬生生抓着那把刀生生的将它扳成两半。
他将刀的一半插进了那个捅进他腹部的官兵的脖子,然后就这么将那半截还插在身子里的刀柄给拔了出来,鲜血不断的往外涌。
他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但他并不后悔也并不害怕。他只是遗憾不能再多杀两个官兵了,他的手法越发残忍凛冽,他憋红了脸,高歌出了那首从前在村里唱给孩子们听戏的词。
“西风呼啸,四伏楚歌,项王乌江,围困烈守……”
那首唱给孩子们听的故事啊,多像现在的他们啊,如果还有机会,他们多想在听一听余六爷的戏词啊,多么想,多么想再好好的听一次啊,为什么以前,以前不好好听余六爷唱玩呢。
“…晓黎明,终破局!!!”不知何时,老人的周围堆起了一圈厚厚的官兵尸体,再没有一个官兵愿意上前与他交战对视。
老人环顾四周,神情突然有一丝放松,凛然的高喊道:“我余六爷,浑浑噩噩的过了前半生,被齐雄鹰那个狗官欺压了三年有余。五十五岁才明白什么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烈老大,老朽跟着你,这辈子,值了,战!!!”
每个人都憋红了眼睛,高喊着回应:“战!!!战!!!战!!!”
听着众人高昂的斗志,余六爷欣慰的闭上了眼睛,嘴角上刮起了微笑,但转瞬就消失了,他要为他们做他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穿过军队,走到哪里杀到哪里,硬生生的开辟了一条道路,但很快又被堵上了,但他依旧向前,无论身上中了多少刀,身上中了多少箭,他都不会停下,他不断开向前推进。
将战场推进到那个大腹便便的将军面前,他用那被鲜血所覆盖的眼睛狠狠的顶住他。
将军被他的眼睛盯得发毛,背后不断冒出冷汗。
“快来人,拦住他!拦住他!!!”将军瞪大眼睛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余六爷,脸上露出恐慌的神色大吼道。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他的得力心腹都只是一群饭桶罢了,只会溜须拍马,别说救下将军,根本不敢看余六爷。
余六爷抓住将军的衣领,似要用双眼杀死他,厉声吼道:“等你到了地狱,你要记住,杀你的人,名叫余!六!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