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首领来了,似乎是来救自己性命的。’
叶衍缓缓神,感觉自己彷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不料他才刚松口气,就听到这强盗头子面朝自己继续讲道:
“我来是有一事想请教叶先生,若先生不能替我解惑,那可就不是玩笑了。”
叶衍沉默,感情自己的性命目前还是寄存在别人手中呢!
不过这强盗头子倒是给出了一条生路,他需要自己帮忙解惑,就是不知自己这来自21世纪的头脑思维能不能蒙混过去。
这个时候,叶衍已经镇定了下来。只要这些强盗不是一言不发就直接杀人,他相信自己还是可以尝试着应对的。
他定了定,抬起头直视着马背上的强盗首领问道:“那若我能帮到你呢?”
强盗首领一抱拳,十分郑重地回道:
“我陈启说话算话,若是先生能帮我这一次,那他日我亲自会上门,为今日之事向先生赔罪!”
“若是不能,我同样会给先生赔礼,不过那是在上坟吊唁的时候!”
“那好,我会尽力帮你,也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
叶衍深深吸气应下了这件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时候不管他行不行,都要上了。
那个叫小七的年轻强盗闻言瞧了一眼叶衍,口中嘀咕道:
“老大您带着兄弟们找了这么久,要找的就是这个浑身没二两肉的书生?我看除了长得白净点以外,也不怎么样嘛!倒是旁边那个蹲在地上有点本事,居然能躲我一箭。”
强盗头子不满地瞪了小七一眼,后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不可胡说,叶院长年少成名,曾担任寒都书院的院长,是你这样的俗人可以胡乱评价的?”
说完,他从马背上跳下,走到叶衍跟前再次抱拳。
“燕回陈启,久仰先生大名!”
叶衍身体向前微倾,双手抱拳打拱,揖让道:
“寒都叶衍,今日有幸结实英雄!”
两人随意的聊了起来,冷落了一旁的其余强盗和江川。
江川也不以为意,他这会巴不得没人理会自己,就是蹲久了腿会有点麻。
他撅起屁股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又将双手换了个姿势,随意地贴在大腿两侧,看向正在攀谈的叶衍和陈启。
“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陈英雄的?”叶衍问。
“我等俗人,先生直呼名字就行,当不起英雄之名。”陈启道。
话是这么说,他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地扩散开来,像一朵怒放的太阳花,显然叶衍口中的这一声英雄让他极为受用。
他指着身后的兄弟,咧嘴一笑,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解惑一事先不急,先生看看我这队轻骑训练的如何?”
叶衍睁大眼仔细瞧去,十六匹马高矮颜色不一,马背上的人穿着打扮也很不整齐,身上的革甲有一块没一块的,像是东拼西凑来的一样。
这一看哪像合格的军队,反而像溃败的逃兵,嗯,很符合他们强盗团的身份。
不过有一说一,这帮年轻人都很不错,双目很亮,炯炯有神,看得出来他们的精气神都很饱满。还有他们手中的硬木长弓十分结实,弓身盘的透亮。
说起骑兵,叶衍就只在古装战争剧里面见过。那里的骑兵个个金盔银甲、身披大红战袍,就连战马都是铁铠森森,实力先不谈,卖相就比这好太多了。
所以说句不中听的,陈启带来的这队骑兵一看就是低级货,放在一些策略类游戏中就是获取难度最低的炮灰级骑兵。
但这话打死他也不敢往外说,他张大了眼,一脸震撼地望着陈启身后。
“我从没见过如此骁勇剽悍的骑兵队!”
“叶先生果然是眼光卓著之人,一眼就看出了我这队骑兵的不凡!”
陈启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他盯着叶衍,声音高亢。
“不瞒先生说,在我还是一名普通的什长的时候,就曾日夜拜读先生的大作,爱不释手,而这支轻骑也正是按先生所著兵书训练而成。”
“先生曾说,最好的骑兵是要终日呆在马背上才能训练出来的。于是我以身作则,带着弟兄们天天吃在马上、睡在马上,如今上马如履平地,张弓搭箭轻而易举,这才有了我们燕回在这一片的威名…”
叶衍越听越是无语。
合着这人还是个前身的小迷弟呢,真就玩粉丝吊打偶像那一套呗?
不过论起练兵,他哪里懂啊?
他只能不停地点头附和,表面上看起来和陈启聊的很融洽。
陈启不停地说着,叶衍也不停地捧哏着。两个人越聊越开心,看起来就像是多年未见得老友,恨不得下一秒抱头痛哭。
一段时间的寒暄过后,陈启想起了什么,神色一正。
“和叶先生畅谈是我毕生所愿,但接下来的问题还请先生仔细回答,毕竟这关系到我们燕回一百多名兄弟的性命!”
叶衍心里一沉,知道想能不能活命就看这一次了。
他集中全部的精神灌注于双耳之上,这一瞬间,四周彷佛沉寂了下去,所有的杂音悄无声息间就消失了,天地间就只剩下陈启一个人的声音,像是大合奏演奏到尾声时最后的独响。
只听到陈启缓缓说道:“新王即位三年,也安分了三年,如今开始展露出其阴森的獠牙,这一点想来先生这贬谪之人心里比我还清楚。”
“我想,留给我们兄弟的生存空间恐怕不会太大了。这几个月来已经有多支成名多年的强盗团被王国军队无情剿灭,我们燕回仗着骑马跑得快,侥幸还能活着,但入秋后的蚂蚱又能再蹦跶几天呢?”
陈启慢慢地说着,叶衍悠悠地听着,忽然间,陈启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那么还请先生教我,我这队轻骑该何去何从?”
将困扰已久的疑惑说出来给心中所崇拜的人物听,陈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轻了许多,他专注地盯着叶衍,眼睛一眨不眨,等待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