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田野赴蔡请扁鹊(1 / 1)

战国齐士 酒中狐 7819 字 3个月前

田七微微点头,粉色的舌,舔了舔嘴角。

蜂蜜啊!

好好吃哎!

听说有了蜂巢,她只觉得自己伤口好像都不疼了!

田九伸手戳了戳田七的额头:“真没出息,一窝蜂巢,都给你收买了!”

“那是呀,很甜的呢!”

田七笑容晏晏。

她最爱甜食了,而蜂蜜,又是她们吃到的最甜的食物。

“小子,那是什么蜂巢?”田九咬着牙。

若是一般的蜂蜜,休怪我不客气了!

o(▼皿▼メ;)o

小姑娘有点傲娇。

不过…

她止不住想要吃手手了。

蜂蜜哎,很好吃的呢!

(`)好吃的.

田九一边询问田白,一边却是白了自己姐姐一眼。

这丫头,忒没出息!

却不知,田九的神色,让一边侍立的田野憋得实在太痛苦了。

田白轻笑:“一窝土蜂,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我估摸着大约能够出了十斤的蜜块!”

土蜂是一种野蜂的称呼,这种蜂子,通常都是在土洞、岩洞中筑巢。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人工饲养的方法,正因为这样,所以蜂蜜的延伸产品——蜡烛,很是昂贵。

昂贵到了,就算是田氏这样的大家族,也不能敞开了供应的。

因为蜂巢都是野生的,是以,一般都是在深山大树之上。

采摘困难,产量很少,如此,它的衍生品,价格自然更高。

就算是到了晋代,石崇两人,互相斗富的时候,都还是使用蜡烛烧锅呢!

更何况这个时代呢!

后世饲养的蜜蜂,实际上是引进外国蜜蜂之后,与中华土蜂杂交,之后得到的新品种。

中华土蜂的品种很多,当然,后世是处在濒危的状态下。

这种蜂子,战斗力强,是以难以驯养。

土蜂里面,很多蜂子会在洞穴之中筑巢的。

蜂蜜自然也就结在了洞穴中。

而若是时间长了的话,是能够形成了就像是石头一样的蜂蜜的。

当然,后世售卖的石头蜂蜜,九成九九九都是假货。

(石蜜这东西,是一种名贵的药材,侥幸遇上了,都是分给自自己的亲友,作者家距离秦岭余脉不远,妄活三十余年,这玩意只吃过一次,还没有见过有人会拿出来售卖的。)

田白笑道:“我的庄子,围墙墙基下,乃是一片硕大巨石,边缘处不知怎的,有了一个空洞,无意间我见到有土蜂出入,细看之下,发现里面蜂巢该有三尺大小了,想来,蜜应该很多才是!”

田白详细的解释了自己庄园里的那一处蜂巢。

他说完之后,却发现两女有些不对劲,尤其是田九,怎么这么安静呢?

他一扭头,就见到田九正在吸溜着口水的一幕。

这丫头…

田白哑然而笑。

田九:(﹃)

回过头来,却发现田七也没好到了那里,这丫头正在舔嘴角呢!

田九:(,,,,)

田白哑然失笑。

土蜂虽然难以驯养,但是,也不是毫无办法的,只不过这玩意战斗力强,毒性太大。

他记得前一世上小学的时候,班里闯入了一个黑葫芦包蜂。

教室是那种土胚墙,几十年的寿命了,最是招惹这种东西。

那就像是男子大拇指一般大小的蜂子,在教室里盘旋。

老师让他们不要动。

哪知道前排一个女孩子见到蜂子飞到了她面前,吓的慌了,拿着书本就去拍。

“啪!”的一声,蜂子被击飞了。

田白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年那老爷子的模样。

身为同村民办老师的他,经历的这种事情可不少,却见头发花白的他,一面大吼着让学生们全部钻入桌底,一面就扑过来要打掉黑葫芦蜂。

这玩意已经被彻底的激怒,于是…

坐在第一排靠墙处的田白,清晰的记得黑葫芦蜂那就像是缝被子针一般粗细的尾针伸缩着,当先狠狠的蛰了老师胳膊一口。

然后这玩意飞到了闯祸之后正在傻眼的女孩子面前。

尾针伸缩,给她脸上来了一口。

这还不解气,报复心强的黑葫芦蜂,直接挨排挨的以那女同学为起点,一路蛰到了最后。

除开最后一位醒悟过来,直接倒地躲开之外,十几位同学都遭了殃。

而那闯了祸的黑葫芦包蜂,却是摇摆着尾巴,在教室里胜利凯旋了十几圈,这才顺着破窗户飞了出去…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时间,老师吊着一个胳膊,给他们表演了一个独臂杨过的日常生活。

那个时候,孩子们多,教室又少,是以一个班挤了上百人。

整整一排童鞋,都顶着一个肿的看不到眼睛的馒头脸,去上课的情景,成为了田白们那一代人一辈子的谈资。

最厉害的是,这玩意蛰了人,会在手上留下一个孔洞,当真是那种能够两三年不消的空洞,就像是长老了的鸡眼被拔出来之后那样…

而他们班的学生,因为这事,好多都被吓得不敢上课…

田白发现的,不是这玩意,而是毒性稍微小一点的胡峰。

“野,我记得当初去莒地,临行之前,尊祖曾给了我一瓶伤药,我好像是让你保管对吧?”

这里的医者水平不咋地,田白刚才翻看田七绷带的时候,就知道了。

手法粗糙,连近心端捆扎止血的道路都不懂。

至于伤药,更是粗糙。

田野微微皱眉:“在的。”

“拿出来!”田白语气淡淡。

田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公子,这是家族托人自扁鹊处得来的,整个齐国只有一瓶!”

这瓶伤药,是尊祖让小白保命的!

七姑的伤,他也知道,虽然比较重,但是,并无碍。

这等伤势,就算是一般的伤药,也能治好的,顶多只是留点疤痕,修养的时间长一点而已。

听闻了田野的话语,田白冷眼看了过来。

一旁正在幻想着吃了美味甜点的两女,只觉得房间里空气都冷了三分。

两人猛然清醒,就见到田白正宛若三冬寒冰。

“小白,我这伤没事,这瓶药我也知道,扁鹊一向行踪难定,又生的孤傲,这一瓶药,尊祖还是花了大代价才拿到的呢!我不能用!”

田七连忙开口道。

“是啊,小白!”田九也是一个拎得清轻重的。

虽然扁鹊的药,效果更好一点,但是,那是保命的东西啊!

整个田氏,甚至整个齐国就只有这么一小瓶!

田氏的子弟,哪一个不是要上了战场的?

就连小白,也不是刚刚才从莒地回来么!

这种良药,是能够救命的啊…

她们不能用!

更何况家主将这一瓶珍若生命的药,交给了田白,背后的含义是什么,她们都很是聪慧,稍微一想就明白。

家主再给小白铺路,小白自然是要频频上了战场的。

有了这瓶保命的玩意,她们才能心安啊!

田白哂笑:“不就是一瓶伤药么?只管拿来,扁鹊现在正在蔡国做客,已然半年时间了,你等下亲自拿着家族的牌子前去蔡国,请扁鹊过来。”

“至于这伤药,扁鹊先生来了,还能少了?”

田野抱紧了胸口,这一瓶伤药,自从家主给他之后,他一只都没有放下的。

田野眸子坚定,你就算是将我赶去蔡国,伤药我也不能拿出来,这是给你保命的啊!

当然,田野心里这么想,嘴里却是解释道:

“公子,扁鹊先生素来散漫,只爱治病,贯视权贵若无物,他想去哪里,都是全凭喜好的。”

“便是家主上次盛情邀请,扁鹊先生都是推脱了,只是给了这瓶伤药作为谢礼而已,公子想要邀请扁鹊,怕是很难!”

田白轻笑:“你去蔡国,告知扁鹊先生——讳疾忌医者,不是医者所医,齐国积苛深重,唯有先生这等良医,方有调理的方子。”

“公子,这…”

田白摇头,不愿多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让田野琢磨不透的话:

“下医医人病,中医医人命,唯有上医医人国,才能让人不生病啊!”

对于自家公子的话语,田野捉摸不透,但是,小公子莫想说了几句好听话,就让他将伤药拿出来了!

就算是因此被小公子疏远,莫说他将自己派去了蔡国,做最难做的任务了,就算是让他出使路途遥远的巴蜀,让他去劝降巴蜀纳头就拜,这等难如登天的事情,他也不能拿出了伤药!

因为,这是家主给公子保命的!

田白头疼了。

这家伙实在是油盐不进啊!

好说歹说,这厮都是不将伤药拿出来。

一边的田七、田九两人,也是劝说田白不用这样,她们的伤口只是皮外伤,小心注意一点就好了。

田白抽出匕首,放在自己的手腕上:“若是我将自己割伤,是不是就要拿出伤药了?”

田野梗着脖子:“小白,不是兄长不给,兄长给你说句实在话,就算是公子你受伤了,只要不是致命伤,这伤药我也是不能拿出来的!”

他弯腰长拜:“小白,莫要逼兄长,这药是给你保命的,是给家族弟子保命用的!”

“小白,这是咱家子弟们多了一条命的保障啊!”

看着长拜不起的田野,田白已经明白了。

“仲兄,我明白了!”

他叹息一声,亲手扶起田野:“是我固执了,仲兄还请不要介意。”

“无事,无事,七姑受伤,我也很是难受呢!”

田野对着田七两人致歉,这才小心翼翼的询问田白:

“公子,是不是…蔡国不用去了?”

田野问的小心翼翼,完了,自己是不是得罪小公子了?

小公子这是要将自己发配出去啊!

蔡侯素有仁义之名,是以扁鹊便去了蔡国,至今已经半年有余了。

扁鹊想做的事,莫说是他田野了,就算是家主,也是劝阻不来的啊!

田野问的小心,田白回他的却是理直气壮:“去!”

“为何不去?”

田白眯起了眼睛。

这一位啊,可是能够改变了医疗体系的猛人!

若是此人不死…

扁鹊乃是齐国渤海郡卢地人。

此人家中本经营一间茶馆,因为齐国商旅发达,卢地又是交通便利之所。

是以,充作汤药,有病治病没病防身的姜茶胡辣汤,就成为了最畅销的饮品。

后世人想不到掺杂了姜片、花椒等物的茶水,是一种什么样的怪味,但是并不妨碍姜茶汤,乃是最古老也是最畅销饮品的地位。

这大抵上就相当于后世非两广人士,是无法体会到两广人为什么会喝着苦的能吐出了胆水的凉茶,竟然喝的就像是糖水一般的美味。

田白记得有一次去东广地区考察一座大墓,因为天气湿热,是以上火的嘴都张不开。

当地的同僚帮他带了十几罐凉茶店自己灌装的凉茶。

田白自认自己不是一个不能吃苦之人。

凉拌苦瓜,他能直接吃饱。

但是,那凉茶,一口下去,差点没给他苦胆给苦破了!

这玩意,比中药苦了上百倍不止!

田白苦的唾液宛若喷泉,而那广地同僚,竟然拿着一根吸管,慢慢的品尝凉茶,就仿佛是在喝糖水一般!

就像后世人不懂两广人喝的凉茶一样,古人自小就喝惯了姜茶,自然就不觉得难喝了。

扁鹊本是贵族之后,乃是姬姓秦氏,名唤越人。

因此,虽然到了他这一代,家中败落到了只能靠着茶馆谋身,但是,却也是识文断字的。

每日一大早,秦父就打开店门,开始做生意了。

而小越人也是帮着秦父端碗倒水,擦桌搬凳。

茶馆内有一个常客,其人白须飘飘,虽然衣着很是普通,就仿佛是一个寻常的老人一般。

但是,这人的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明亮,丝毫都不像老年人。

因为这人弯腰驼背,是以,几乎没有人愿意与他挨着坐。

甚至,就连秦父聘请专门倒水的茶博士,也是不愿搭理此人。

唯有小越人,从来不会鄙视这老者,甚至,每次还会细心的询问他可是需要帮助。

如此十几年之后,小越人已然长大,即将及冠了。

就在这时候,模样仿佛丝毫未变的老者,悄悄告诉小越人:“我本是一个医者,师傅留给我了一卷药方,我资质浅,理解不透,是以只有七十的寿元。”

“而今,我寿元将近,这十几年来的考量,你却是附和本门的传人要求,我想将这卷医书留给你,但是,在你学成之前,不能泄露出去!”

秦越人答应了。

却原来,这老者名唤长桑,因为医术出众,是以人称长桑君。

秦越人答应了之后,长桑君将他带到了中丘蓬鹊山九仙洞教导他的医术。

因为山上有天生石雀栩栩如生,又有天生石老人像俯视苍生,是以,秦越人便以扁鹊自称。

不几年,扁鹊尽得长桑君真传,更是将一卷医书也给吃透。

长桑君坐化之后,扁鹊下山行医。

正巧此地乃是赵氏封地,而赵人因为素与夷族联姻,使得胡风遗存。

因为境内好胡风,使得医疗水平低下,婴儿存活率太低,甚至很多女子,都会因为难产而死。

扁鹊便在这里做了带下医。

因为医术高超,是以扁鹊名声鹊起。

正巧此时赵氏当家人赵鞅沉疴复发,昏死五日不醒,天下大医无不束手无策。

有人推荐了正在赵氏境内医治妇人的扁鹊。

扁鹊一出手,便治好了赵鞅。

赵氏挽留扁鹊,想要让他专职赵氏,做了赵氏的太祝,被扁鹊婉拒了。

因为扁鹊名声太响,是以很多人自发的追随他,其中就以子阳、子豹、子明、子同、子容、子游等,为最佳者。

因为在晋国名声太大,扁鹊怕自己被禁锢起来,专门给贵族们看病,是以,带着自己的一众徒弟,远赴蔡国。

此时,正是蔡悼侯在位。

(扁鹊见蔡恒公,当为蔡悼侯,恒、悼的大篆有些相似。此人在位三年,就与六月暴毙而亡,与扁鹊见蔡恒公故事很是吻合。作者推断,此故事疑似为书写错误,将悼写成了恒,至于有人推测的蔡恒公当为齐恒公,实则不然,齐恒公则要晚了一百余年)。

蔡国此时多灾多难。

楚国想要吞并蔡国,是以,屡屡侵凌蔡国,更是不停地索要财富。

蔡国水深火热,依照扁鹊的性子,自然是看不下去的,是以,他就带着弟子们来了这里。

田野傻眼了。

小公子说的这么的坚定…

蔡国不好去啊!

若是齐国没有这般动荡,那么,他出使蔡国倒也无事,毕竟就算楚国的心思在深,但是,面对齐国这个东方大国,他也要顾及一二的。

但此时…

齐国诸卿的不合,已经是公开化的了呢!

这个时候他出使蔡国,这不是再给楚人上眼药么!

蔡国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不单单是楚国想要吞并了蔡国,就连新兴的大国吴国,也是想要吞并蔡国的!

蔡国地处汝河、淮河两大流域,正是后世河南省土地最为肥沃的地方,又是天下之中。

不管是什么势力,只要占据了这里,那么就有了一统天下的资本。

而偏偏身处四战之地的蔡国,国立损耗太重,使得军旅孱弱。

小公子让他去蔡国…

饶是他田野天不怕地不怕,此时也有些犯怵!

“公子,可不可以…”

田野试探着询问,那个地方不好去啊!

“只管去,扁鹊先生就要离开蔡国了,你将我方才的话语,讲给他听,他会跟你来的!”

田白一挥手,就打断了田野的话语。

田野见到田白说的决绝,知道自己再无讨价还价的权力,只得弯腰行礼,然后下去准备去了。

等到他到了门口的时候,却是将怀里珍若生命的瓷瓶,交给了御鞅。

“叔父!”

田野郑重的行礼:“这是家主传下来的良药,出自扁鹊先生之手,这东西乃是救命的,咱家只有这一瓶,叔父当要保存好了!”

“放心吧!”

御鞅点头:“阿野你只管去,只要叔父但有一息尚存,必然不让此物失却了!”

田野点头,他与御鞅拱手告别。

田氏子弟无一不是信人,自从田氏立族以来,还不曾出过叛徒!

另一边,田白拿来了药水,清洗了田七的伤口,直到亲自确认了里面没有异物,这才是亲手给她上了药。

万幸,不曾伤了肌腱,若不然,这么漂亮的姑娘,怕是要留下后遗症了!

这边的医者技术不好,田野走了之后,田白就让御鞅准备轩车,他要将田七待会主宅那边去。

主宅那里,有田氏供养的良医,纵然不若扁鹊这等能生死人、起白骨之人厉害,但是,这样寻常的伤口,也能做到不留疤痕的。

蔡国。

扁鹊带着一行弟子,在蔡都行医半年时间了,医术名传蔡国,无人不知。

人人都知道都城蔡地来了一个良医,此人医术很是了得。

于是前来求医者联袂成阴。

这一日,扁鹊带着自己的徒弟们,外出行医的途中,却是见到有人抬着一个棺材,正朝着远处而去。

而那棺材中,竟然还有鲜血低落。

“敢问老丈,这是怎么了?”

扁鹊的一个徒弟却是觉得很是惊奇,于是上前询问。

人死之后,哪怕只是黎民,都是要停放三天之久的。

这么长的时间,早就没有了鲜血了。

而地上低落的鲜血,竟然还是朱红色的,这可不是死亡久了之后那种血水的颜色啊!

“这位小哥,你却是不知!”

边上一个老者却是开口了,他的神色竟然还带着几分的忌讳,显然,棺材里的死人,没有什么好名声。

“这是东头陶老汉家的儿媳,今日早晨,她难产而死,却是一尸两命…”

“你们也知道,这月母子,若是化作了鬼魂,最是凶厉,需要放在阳光之地囚了三年,等到阴气破了之后,才敢起了棺材,埋入自家墓地的!”

却原来,这棺材里面的,竟然是一个月母子!

所谓月母子,指的是难产而死,或者是月子期间死亡的产妇,或者是双双而死的母子。

不说这个医疗水平低下的时代了,就算是两千年之前,放在地表,用砖头暂时圈禁起来的月母子坟墓,也是几乎村村都有。

天才一秒:m.biquge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