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小白旧疾陷昏迷(1 / 1)

战国齐士 酒中狐 8040 字 3个月前

宫内不但漂亮,宫内的人儿也是让人很惬意的。

那芮姬不单单是有着小鸟依人,更是还会有着小性子。

虽然芮姬都生了孩子,不复少女的青春动人,轻盈活泼。但是,高虎却还是被深深的吸引了!

她的举手投足,那一抹慵懒,让人难以自制。

只因为那一抹风情,是高家府上这些子女所没有的!

原本高张给高虎准备的妻,是鲍氏的女子。

实际上国氏的子女,或者是公室的子女,与高虎这个高氏嫡子更配,但是…

周室规矩,同姓不婚,因此只要是周室的这些诸侯国,都要遵守这个规矩的。

这个时候,国高二卿正在制定吞并了田鲍两家的策略,若是一般的家族子弟,娶了鲍氏女也就罢了。

但是高虎是高氏嫡子,又是高张最看好的后辈,甚至都打算直接越过了高虎的父亲高展,将家主之位交给高虎了…

这么一来,高虎再娶了鲍氏女,对高虎的影响就太大了!

这么一耽误,高虎到现在都没有正妻。

至于妾室…

高氏嫡子的院子里,时不时的就会抬出了一具女尸,藏入了家族坟地。

当然,是旁边的角落…

而非周室的诸侯,就没有这个规矩了。

高虎乘着战车,朝着城外而去。

他的左臂齐肘而断,使得他想要装一个假手都不可能了。

偏偏在这个时代,打猎又是一个贵族的日常活动。

高虎失去了打猎的能力,今后就算是想要与贵族们应酬,都是不能了!

但是,高家是谁,这可是齐国的上卿执政!

在高家人的大价钱寻找下,找了一个能工巧匠,给高虎制作了一套特别的弓箭。

在下人的帮助下,高虎将那特制的弓,装入了断臂上。

这东西上面漆着神色的木漆,泛着寒芒的箭簇,更是折射着透人心魄的寒芒。

这东西,正是手弩。

不过,高虎的这个手弩,却是要高级很多。

手弩内部,有用牛筋特制的一个储存箭矢的地方,里面能够储存五只箭矢。

等到他要使用的时候,只需要扣动了手弩上面的一个扳机,就能将箭矢调动出来。

然后拉动牛筋,给手弩储能就可以射击了!

高氏嫡子出行,扈从如云。

一行浩浩荡荡的车队,驶离了都城,朝着城西而去。

此时刚刚踏入了初春,正是万物复苏,野兽们忙着繁衍生息的时候。

再则说了,这个时候,动物们都饿了一个冬季,浑身的脂肪,早就饿没了。

是以,历国都有法律,春季是不能打猎的。

这不,高虎这一行打猎的架势,被城门吏给阻拦了。

却见那城门吏是一个六十来岁的小老头。

齐国因为靠近大海,所以,常年风力不休。

因此,除非是安居家中的贵族,能够躲避了风吹日晒。若不然,都是要顶着一脸的风霜。

这城门吏的地位已然不低了,都城的城门吏,可是下大夫的出身!

若是放在地方,自然是一地城主的。

“小君子,天地有别,万物有序,此时正是野兽们阴阳交合,生育后代之时,国家早有严令,此时的不得进山打猎,小君子还是回去吧!”

城门吏在说话的时候,心中害怕的不成。

这高氏君子,脾气可很是不好。

听闻这一位动不动就会鞭笞下人呢!

只是他的职责所在,他不能不劝一劝啊!

若是高虎像之前的御鞅一样,只是带着人去了城外庄园,那么他早就放行了!

“滚开!”

高虎正不爽呢。

这是一个什么狗东西,竟然也敢阻拦自己!

当真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城门吏的眼睛都瞪圆了。

有辱斯文!

“小君子说的什么?”

城门吏脸上的阴霾一片。

该死,纵然高氏势大,但是,也不过是臣子罢了!

他纵然只是一介城门吏,相比于高氏,他就是路边臭水沟的灰尘里的蝼蚁!

但是,纵然他职位再低,但是,也是齐国之臣!

而高虎呢?

他不过是高氏的嫡子罢了!

虽然地位尊崇,但是,可曾在齐国担任了一官半职?

没有!

不曾!

若此,这小子有什么资格呵斥与我?

…城门吏浑身都不好受了。

他攥紧了拳头,张口就要让一众士卒将这小子拉下去,狠狠的打了板子!

但是,话语到了嘴边却是变得软弱起来。

“小君子,我与上卿同殿为臣,孤乃是为了大齐的国法在执行,还请小君子看在这一点博面上,返回去吧!”

城门吏实在是懊恼高虎的言语,是以,话语里面也是带上了几分的恼怒。

只可惜他人微言轻,说出来的恼怒话,也是带上了三分的祈求。

高虎已经怒不可止。

回去?

他就是在家里呆了好些时日,心情烦闷,又不能去宫内找芮姬,这才想要去城外找乐子的!

这老头让自己回去?

“滚!”

高虎从一边的御者手中夺过了鞭子。

他握着鞭杆和鞭梢,手指城门吏。

“小老头,朕见你年长,不与你计较,速速滚开!”

“来人呐,给我将据马搬开!”

城门洞并非是电影里面演绎的那样,进出的人络绎不绝的。

实际上古时候,城内与城外几乎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就算是有人想要进城贩卖木柴,也只是一大早就进城了。

寻常的时候,除了三五商旅,便只有出城的人员。

况且没有身份地位的老百姓,不管是进城还是出城,都只能走城门洞两边的角门。

至于中间格外雄浑的大门,那是给有官身的人行走的。

正因为这座大门平素都是没有什么人行走,是以,城门打开之后,在没人经过的时候,会在城门洞下,放置了据马的。

高虎可是高氏的嫡子,他这么一说,周围的那些戍卒,自然忙不跌的上前,就要移开据马。

高虎厌烦极了,这个死老头,爷今儿心情不好,不要来烦我!

高虎驱车就要出城。

“小君子,你不能去城外打猎!”

哪知道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城门吏,竟然一把上前,拉住了高虎车驾的缰绳。

“小君子,此时正是初春,万物复苏,生灵交配繁衍的最佳时机。”

“小君子此时每射杀了一只野兽,今岁冬季,便会有一个农人死在大雪之下的啊!”

城门吏喋喋不休。

高虎瞬间活了。

他举起手中的马鞭,没头没脸的就朝着城门吏身上抽了过去:

“老东西,找死不成!”

“就算是春季又怎么样,老子想要去打猎,不成啊!”

高虎大怒,一边抽,一边骂骂咧咧。

那城门楼毫无征兆的就被抽了一鞭子,当即衣衫都破了,身上火辣辣的,想来已经抽的起了紫痕。

城门楼都被打蒙了,他正待躲避,哪知道,一阵劈头盖脸的鞭子,就抽了下来。

高虎一边挥舞着鞭子抽打城门楼,一边骂骂咧咧:

“老匹夫,胆儿挺肥啊,小爷的车驾,你都敢拦!”

那城门楼想要躲避开来,但是,狭窄的城门洞里,前后都是高虎的人,他被堵在了城门洞里面。

最重要的是高虎的鞭子又长又重,抽在人身上,当即就起了紫痕。

没几下,城门吏身上的衣衫就被抽烂了,他浑身血迹斑斑,一张老脸,早已被抽的鞭痕无数。

至于头上的兜鍪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甚至,就连挽着头发的簪子,都被打断了,他披头散发的,看起来糟糕极了。

城门洞这边的事情,早已吸引了一众过往行人观看。

甚至,还有人止不住的想要指指点点。

说实话,城门吏和高虎的冲突,虽然城门吏并没有任何的过错,但是,围观的黎民,却是没有说了城门吏好处的!

“看到没,就是这个老东西,前天我带着我家二丫看病,丫头脑袋的热的厉害,我身上又没带多少钱,这老儿倒好,只是一个城门费,竟然硬是要我先交了!”

“就是就是,这些钻在钱眼子里的人呢,就得这样的恶人磨他!”

人们指指点点,这架势,只让城门吏欲哭无泪。

他不过是奉章办事罢了,焉何这些黎民竟然这般说他。

人群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满脸的不忍。

“可是,这人说的也是不错啊,他说这个时候都是小动物生小宝宝的时候,不能去猎杀啊!”

小男孩一脸童真的话语,只让周围人脸色大变。

一个中年妇人急忙跑了出来,她一把抄起了小男孩,然后脸上堆着笑,伸手却是捂住了小男孩的嘴。

“你闭嘴,大人说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夫人伸手携起小男孩就走,丝毫不顾他正在挣扎…

“呜呜,娘,我说的是真的啊,呜呜,你放开我…”

小男孩踢腾着,却是被妇女直接锁拿回家,然后“嘭!”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里面传来了一阵竹笋炒豆子的声音…

未几,夫人又打开了半扇门,小心翼翼的将脑袋贪了出来,对着周围的围观者苦笑一声:

“诸位,对不住啦,小屁孩胡说的,当不得数,你们继续,继续!”

人群再一次喧闹起来。

“晒!这等城门吏,平素最爱刁难我们,为了那一个进门刀币,却是刁难了又刁难…”

“可不是!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城门吏么,真当自己是人上人了!”

“看看,这就是现世报啊!”

“就是,就是,还是上面的大人物好,你看,这现世报就被收拾了不是!”

众人的话语,只让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城门吏一阵心寒。

他忠于职守,自认没有违背了一丝一毫君王的法律,为何会有了这个评价呢?

他可不是像这些公族那样,侵吞了国家的利益,为何会有这个风评啊!

只是,这个时候,那城门吏已经被随后下车的高氏子弟、门客,给踹倒在地,打得头破血流!

城门吏缩在墙角,任由高氏子弟对他拳打脚踢…

他抱着脑袋,就像是一只煮熟了的虾子一样,护住了自己的要害!

头破血流的城门吏,昏昏沉沉的脑袋,想不透这个结果!

田白去了城外。

御鞅是家族子弟里面足足能够排入了前三的顶尖御手。

战车,就是战场上的大杀器,就是陆战之王。

御鞅身为顶尖御手,在田氏的地位并不低,是以,很多田氏的决策,他都是有参与的。

在御鞅的带领下,田白见到了正在庄园里做着刺绣的小姑娘。

因为已经是初春,今日又是艳阳高照的天色,院子里是要比房间暖和的。

那女子恬静的就像是画中的人儿一般,微微西斜的夕阳,照射在她的半边脸庞上。

她坐在靠墙被风的地方,面前的绣架,整洁而清新,一方洁白如雪的丝帕上,绣着一朵黑灰色的枝丫。

枝丫顶端,一朵如阳似血的腊梅正在盛开。

而她的前方,一株腊梅树正缓缓的吐出了新芽。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残瓣…

花期已过…

院内,有一方不过齐胸高的低矮隔墙,这是花园内用来分割不同布局分割的围墙。

正所谓曲径通幽,就是靠这些布局来达成的。

围墙上,田九正坐在上面,两只脚丫不停地踢腾着,手中却是拿着一个纸袋,袋子似乎装着什么。

她正一边晃悠着脚丫,一边在和田七说话,嘴里的瓜子皮,纷飞…

田白的视线,却是停在了墙角的那个少女身上。

夕阳,让她的侧脸变得一片光明,就仿佛是诸天神佛里面披上了一层乳白圣光的天仙一般。

站在田白的这个角度,甚至能够看到了女子脸上细微的绒毛。

那修长而微微带着几分弯曲的眼睫毛,浓密而整洁。

笔挺的瑶鼻上,一双杏眼正时不时的眨动几下。

鼻翼下,人中线挺直的就像是刀削一般,在夕阳下,那皮肤越发的细腻紧致。

一双不厚不薄的嘴唇,微微开启着,仿佛在邀人品尝,有仿佛在窃窃私语。

田白愣住了…

他痴了…

思绪穿越了前年的时光,也是在这样的一个下午,不过那时候是初秋。

就在新生开学的第二天,她踏着斜阳,进入了班级。

这个初次见面,就在某人心中留下了一辈子印象的女孩,是复读生。

她因故休学半年,又重读了初二,就是在那个夏季,他的心,被填满了。

田白眼神迷离。

这是上天赐来弥补我的吗?

素来行事稳重的少年郎,心慌了。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饶是数次见过田七,但是,他何尝将她当做了她!

可是,这一刻,田白只觉得自己强忍了两千余年的坚强,被轰然击碎…

每个男人的心底,都藏有那一抹揪动。

成熟而理智的男人,总是压制下这一抹能够让人疯狂的冲动,去按部就班的过日子。

唯有当某一个被刻意忘却的日子里,午夜时梦中醒来,才会化作了一声悠悠的叹息。

待到次日醒来,却再次平白无事的继续自己的日子。

田白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当他克服了自己,捡起了恶臭坟茔里面的千年尸骨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被任何恐惧打倒了。

但是,就在这个夕阳下,田白发现自己错了。

他是真的错了!

伪装起来的强悍,被一个记忆击打的粉碎,她再一次无情的撕碎了他所有的坚强!

“小洁…”

田白轰然跪倒在地,泪水湿了视线,朦胧一片。

“千年之后,若是我的坟茔出现,你会亲手捡起我的尸骨吗?”

他只觉得自己痛的无法呼吸。

“我最爱的人啊,为何我两世为人,却也不曾将你忘却,你让我梦转千回却又如何遗忘…”

他越想心越疼,声音越来越低,眼前猛然就旋转起来…

田白的呢喃,没有被御鞅听到。

一见到田白滑倒,御鞅当即就慌了。

“小白,小白,你怎么了!”

御鞅不敢拉扯田白起来,只得忙着给他检查身体。

小公子这一次去莒国,立下了那么大的基业,自该凶险至极。

他在家中,可是都听说了,莒国还有人想要刺杀田白呢!

莫不是那些该死的,给小白留下了身体暗疾?

御鞅心慌的快要站不住了。

他顾不得面前还有两个女子,伸手就要扒下田白的衣衫…

田九正坐在矮墙上与七姐分说趣事。

这个小姐姐啊,平素最是喜欢宁静,都是不愿意出去踏青的。

现在正值春季,外面春风吹拂,大地转绿,正是郊游的好时节啊!

只可惜这个七姐,最是不爱这等事情。

偏生,不甚运动的她,身材又那般的苗条,这实在是让田九羡慕极了。

她刚要说那混小子也不知道何时回来,这一次去莒地,却是立下了太多的功劳,回来时,莫不是就会不认识他们的!

还有,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去了莒国,也不知道给他们送回来一些莒地的特产!

当真是无情至极!

哪知道,忽然就听到了有男子在门口惊呼。

她当即就慌了神,急忙从矮墙上一跃而下,朝着自己的绣架跑去。

慌乱中的一抬头,却见到门口正乱作一团似乎是鞅兄长!

而委顿在地的,不正是某个负心人么!

“啊!”

少女的海豚音,响彻了天地。

男人的声音传来的时候,田七并没扭头去看。

这里乃是田氏的庄园,可不是主家那个地方,能够在这里出入的都是田氏的绝对心腹。

这些人,已经不用靠着女色去吸引了。

是以,她们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田七当即连头也没抬,继续做着自己的刺绣。

哪知道田九这丫头,就像是踩到了老鼠一般,叫声刺耳…

听到了田九的惊呼,田七手一抖,绣花针就刺入了白皙的手指。

“哎哟!”

她惊呼一声,低头一看,一珠殷红的鲜血。

她嗔怪田九一身,却见田九傻眼了一般,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好久都不曾动弹。

顺着田九的视线看了过去,田七愣住了。

那个正被鞅大兄揉捏的,不是那人,又是何人!

“小白…”

田七腾的站起,就连一贯整洁干净的绣布掉在了花园里的泥土上,也是没有在意。

“小白!”

少女惊呼一声,慌忙朝着院门跑去。

慌乱中踩到了裙角,整个人扑倒在地,磕破了膝盖、手掌,都不曾在意。

“真笨!”

田九也是醒悟过来,她就像是一只兔子,三两下就蹦跳起来,伸手将田七扯起来。

触手一片湿滑…

她低头一看,顿时惊呼起来:“呀,你受伤了!”

“七姐,你怎么样了,快让我看看!”

田九一边说,一边就要看她的伤口。

哪知道这个一贯文弱的姑娘,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推开了武艺不弱的田九。

只是,在擦破了的手掌,接触到田九的衣衫的时候,女孩皱了皱眉头。

“快救小白,别管我!”

少女虽然年幼,但是,也不是什么事都不懂的。

田氏乃是军事大家,这些年来,每每征战,田氏都必须要参与。

家族里不止一个男丁,明明征战归来,看似无事人一般,但是,等到了家之后,却是轰然倒下。

医者们总说他们是被震碎了内腑,强撑着一口气,回到家的。

见到了最放不下的人之后,这股气卸了,人也就没了…

都在胡说!

少女每走了一步,膝盖上都是钻心的疼,但是她依旧是一瘸一拐的朝着田白走去。

田九于心不忍,想要转回来搀扶…

却被这倔强的少女呵斥:“你快去啊!你懂医术啊,你去啊!”

田七只觉得自己视线都模糊了。

“去啊!去啊!”

她不停地催促…

田九一咬牙,只得提起裙角,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田七直觉的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

家族的那些长辈,一旦睡下了,就没有在醒来了的!

小白,你不要有事啊!

田七满脸的担忧。

血顺着靴子流下,每走了一步,都在地上出现了一片血迹。

她艰难跋涉,一步三挪的走到了门口。

田氏嫡子昏倒的事情,惊得庄园里的一众田氏子弟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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