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只是一小城罢了。
此城处于黄河之畔,与晋国相距并不远!
荀寅、士吉射二人,居住在翟城,自然心中惶惶的很。
这个时候,晋国四卿正在舔炙伤口,等到他们抚平了大战的创伤之后,必然要齐国交人的!
恐惧之下,两人只得时时以酒浇愁。
复一日,忽有下吏前来:“君上,田家来人了!”
“田家!”
两人大喜,急切之下竟然带翻了案几,甚至身上那丝绸衣衫被挂烂了,都是不曾在意。
“快,带我等前去!”
荀寅乃是上军将,地位更高,是以当即开口道。
实际上士吉射的范家,要比荀寅的中行家,出身更加高贵一些。
士吉射也被称作范吉射,范家乃是帝尧后人,商朝末年的时候,建立了唐国,后被周王所灭,迁其族于杜,史称杜伯。
周宣王又杀了杜伯,杜伯之子逃亡晋国,其后成为了六卿之一的范氏。
实际上,晋国六卿里面,只有赵氏和范氏也就是士吉射这一家,是外人,另外的四卿,都是晋国公族旁支。
而若干年后,三家分晋的原因,也是起因于智氏想要干掉剩下四卿里面赵家,这个外人罢了…
此正为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哪知道外人一个勾搭,兄弟竟然祸起萧墙了…
两卿带着属下门客臣属,匆匆而往,待到了城门口的时候,两人却是拿捏起了架子。
若是正常情况下,有求于人的两卿,见到齐国上大夫之子,早就出城迎接了。
田家一向与两家交好的。
是以,这个时候,若是两人真的拉下了脸,言辞、态度恳切一点,田白还真的有另外一份应对的!
这两人在手,可是干预晋国内政的大杀器啊!
然而,田白与田豹等了许久,都是不见二卿出来。
早在快要接近翟城的时候,两人已经派遣了军卒,前往翟地通传。
按照路程推算,这两人应该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才是…
“竖子!”
田豹勃然大怒,他对着田白道:“白,兀那欺人太甚,不过一落难犬,竟然还这般自傲!”
“镇定!”
田白连连安抚他:“豹,彼等拿捏,不正是缺乏自信的表现么?”
田豹一楞,却听田白继续道:
“大国下卿,宛若中国上卿,晋国乃是数百年的霸主,彼等身为六卿,荀寅更是上军将,这可是晋国第三人,到了齐国,却是相当于我国上卿了。彼等拿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田豹这才是怒气稍歇。
田白安抚了田豹,然后对着身后的军吏道:“继续前行吧!”
既然在城外没有等来两人,那么自己前去不就成了!
山不来,我就山。
两个死人而已,何必动怒!
田豹犹自不平,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
田白笑了笑,田豹的这个愤恨的样子,才是最能麻痹两人的。
他也不再劝说,带着军卒,朝着翟地逼近。
城门下,荀寅和士吉射二人,就像是方方才赶过来一般。
两人趋步而来,远远的便是抱拳为礼:
“二位贤侄,来晚了,来晚了!”
这两人的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仿佛没有出城迎接田白两人,是多么大的罪过一般。
“呀!”
田白急忙从轻车上跳下:“小子何德何能,怎的劳累二位叔父前来,二位叔父只管派一门下走狗,小子便如沐春风了!”
他双眶盈泪,疾步扑向二卿,声音也是带着几分的哽咽:
“晋国那般的凶险,小子时常都在牵挂二位叔父,二位叔父可莫要…”
他已经说不出话语了,田白的声音凝噎着,仿佛已经止不住想要哭泣一般。
田白这做作,要比机场里面那些一百块钱一天的接机“烦死”,高了十倍不止。
若论演技,田白自认自己这看了无尽小鲜肉尬演的他,要甩了两人十条街。
果然,两人见到田白这“真情‘鄙陋’”的神色,脚步顿时一顿,田白的动作,让两人宛若吃了苍蝇一般膈应。
但是,两人还是不得不迎了上来。
士吉射一边轻抚田白的肩膀,一边揭开了这一茬:“真快啊!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大呢!”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田豹已经收拢了心情,也跳了下来,他的脸上,肌肉不正常的扭曲着,说出的话语也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机械:
“那是,上次还是下军佐任为行人的时候,出使齐国,我等才见了一面。”
“这是…啊!是阿豹?”
士吉射欣喜的朝着田豹走去,伸手捉住了他的胳膊:“天啊,阿豹你竟然这么大了!”
田白看着士吉射那夸张的演技,眉头忍不住的跳了跳。
老天,你的演技真尬,坤坤姐都比你强!
士吉射早已从属下的报告中,知道两人是谁了,但是,还是装作刚刚认出来一般,满脸都是刚刚认出来的那种惊喜表情。
士吉射的热情,弄得田豹尴尬不已,心气高傲的他,本想甩了两人冷脸,但是,士吉射这么一来,却是让他不好发作了。
当下只得附和几句。
在双方内心都是尴尬不已中,一行人进了翟城。
分做宾主坐下,彼此寒暄一阵,荀寅开口道:“贵国君上圣体抱恙,吾等本想前往探视,然则…”
他自嘲的看了看周围,等待着田白两人接了话头。
田白脸上的神色变得肃穆起来,他开口道:“君候的身体的确沉疴已深,药石难医了。”
“呀!”
荀寅、范吉射二人惊呼起来:“却是不曾想到,我等还没有感谢了齐侯,齐君竟然…”
两人的声音低沉下来。
这尴尬的演技,只让田白吐槽不已。
姜杵臼还没死呢!
看到两人的作为,田白已经明悟,这两人却是靠不住的,他的那个打算,还是胎死腹中吧!
田白不由得摇头苦笑,想来尊祖父同意自己的建议的时候,已经明白了这两人的秉性,正因为这样,明明奇货可居的二卿,却被尊祖毫不犹豫的丢弃了!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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