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夫人说得没错,在去太平仓之前,黄培就已经对冷逢阳有所怀疑,他让蒋之鄂将他从北京带来的20名锦衣卫的精锐,全部提前安排到城西。
所以,在太平仓听说娄夫人要更换交易地点,黄培并不慌张,一切好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因此,即使是被冷逢阳用迷香迷倒,他还是坚信自己能够翻盘。
毕竟,他手中还有底牌,不到最后一刻,分不出输赢胜负。
刚才,娄夫人不也是像一条母狗一样,躺在地上任由自己蹂躏么?
可是,娄夫人却迅速将他的信心破灭。只见她拍了拍手,2楼上立即站起来20多名娄府的家丁,他们手中都擒着一个锦衣卫,正是他从北京亲自带来的弟兄。
“臭婆娘,老子要杀了你!”
黄培此刻恼羞成怒,奋力地向娄夫人扑过去,可是他现在哪还有气力?
不用娄夫人动手,立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看着躺在地上怀疑人生的黄培、吴邦辅等人,娄夫人笑着说道:“想不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黄培等人全部不甘地点点头。
此刻,再让他们捉拿背后的黑手,肯定是不可能了。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了解事情的经过,不让自己带着遗憾去死而已!
娄夫人搬过来一个凳子,悠悠地说道:“今年年初,李自成已经从西安起兵,开始广发英雄帖,招揽明朝的官员,娄光先、原毓宗都在其中!”
“闯王来了,拿什么当投名状?出钱…他俩是舍不得的!”
“怎么办?他们就盯上了这批漕运的粮食!”
粮食是天津水师从海路运来的。要截取这批粮食,只能从陆路动手。粮食转运到天津卫时,就放在城东的太平仓,他们就一夜之间搬光了这批粮食!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偷,为何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不是没有露馅,而是知道真相的人,都被他们…”
娄夫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加上,这批粮食被湮下来不久,大明就亡了,因此更没人去找这批粮食!”
“现在这批粮食在哪?”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话毕,娄夫人起身,来到仓库内的一排排草垛旁,拿出一柄短剑,用力一捅,立即白花花的大米,立即像是瀑布一样,滚滚流了出来!
黄培没有想到,自己在天津卫查了3个多月,要找的粮食,只是从城东的太平仓,被运到了城西的永平仓!
仅仅20多里的距离而已!
黄培看了一眼娄夫人道:“这里是晋商的仓库,难道你是晋商的人?”
“哈哈哈…”
娄夫人再次肆意的大笑起来,“我是晋商的人?那群奴才,岂敢做我的主子?”
“奴才…主子?”
此刻,不用娄夫人再说话,黄培等人已经明白娄夫人的真实身份…女鞑子!
“她怎么来到娄光先身边的?她都干了哪些坏事?”
“既然,娄夫人是女鞑子,娄光先为何不降清,却投降了李自成?”
一个个关于娄夫人的疑问在黄培大脑中飞快地盘问着!
不等黄培再问,娄夫人已经开始徐徐说话。
“我本名叫赫舍里纳秀,本来可以在关外悠闲的牧马、打猎,纵横在白山黑水之间。但直到有一天,我的哥哥跟着大军一起入关,再也没有回来!”
娄夫人此刻眼睛中冒着凶光,接着说道:“从那一刻起,我就对天发誓,一定要为哥哥报仇。这才抛弃我的爱人,来到这天津卫,先是做一名瘦马,之后来到娄光先的府上,拼命地取悦他,为讨他欢喜不惜喝尿,直到现在才终于坐上夫人的宝座…”
说到此,娄夫人的眼中泛满泪花,可以想象这10年来,为了上位,她受了多少苦。
但是,黄培却一点都不同情她。按照娄夫人的说法,他的哥哥是入关时战死的。
满人入关干什么?可不是请客吃饭,他们入关就是要打劫来的!所到之处,杀戮无数,罪恶滔天。
娄夫人的哥哥只战死一人,但是每一个满八旗的旗兵战死,就意味着百倍,甚至千倍的普通百姓因此惨死。
他们的命又去找谁算账呢?
黄培看了一眼娄夫人淡淡地说道:“崇祯九年阿济格等率军入关!此役,清军共克12城,56战皆胜,获人畜17万9千8百,至于被屠杀者不计其数!”
“崇祯十一年年多尔衮率军入关,将济南屠杀烧毁一空,仅济南一地就杀了20万人。获人畜46万2千3百。”
“崇祯十五年,阿巴泰率军入关,俘获人口36万9千人,驼、马、骡、牛、驴、羊共32万1千余头!”
“清军这五次入关,至少造成了1000万人的死伤,导致北方经济彻底崩溃!这笔账又给谁算呢?”
黄培知道,娄夫人的哥哥战死,只是她一家的悲剧。但是清军前五次入关劫掠,简直是人间的悲剧!
娄夫人被黄培的话,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冷笑一声道:“一群尼堪,你们的命简直不堪一提!就是杀1万人,也比不上我哥哥一人的性命!”
“满人的命值钱,汉人就不值钱么?要知道,你们以前的老汉,可是在汉人手下做官,还认了义父!难道他的命也贱么?”
“住嘴!”
娄夫人立即暴怒起来。
她对着黄培喊道:“你们汉人就会逞口舌之快,现在老娘就将你们全部扔到天津外去喂狗!看你们的嘴快,还是那狗的嘴快!”
听说娄夫人要将黄培等人全部拉出去喂狗,刀疤脸冷逢阳赶紧出面阻止。
倒不是他与黄培等人有多少友谊,而是这样干却是不安全。现在天津卫街面上到处都是勇卫军,弄这么多的人出城,这不是玩火么?
冷逢阳一把抱住娄夫人,柔声说道:“宝贝,一会将他们杀了给你消气,千万不能将他们带出城,否则会很危险的!”
若是平日,冷逢阳这么一说话,娄夫人早就转怒为笑,可今日,她却更不高兴了,冷冷地说道:“臭尼堪,将你的狗爪子拿开,老娘也是你想摸就能摸的!”
“啊!”
冷逢阳一时不知所措,呆呆地看向娄夫人!
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冷逢阳正在诧异的功夫,突然一剑从他的脖子上划过,他努力想要张张嘴,却始终无能为力。
轰然倒下,不甘地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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