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曾文若大吼道。
郭保坤先是一惊,马上拱手行礼道:“学生失言,还请大人责罚。”
曾文若先是瞧了一眼太子,发现太子一脸的惬意,开口道:“看在诗会快要开始,便先不与你二人计较。等诗会结束,再等太子发落。”
“是!”二人齐声回道。
此时,在一旁沉默无言的张学士,也高声向众人说道:“诸位才子,今日这题目,便为明月。”
这话一出口,众人纷纷皱眉,明月这个题目自古有之,前朝和北齐便有不少写明月的诗句,平淡无奇的诗词很好写,但是若想要出彩,这便难了。
范闲自懒懒地半倚在斜几之上,看着场中众人的人生百态,一股困意涌上心头。
当然,也有一点儿也不在意的人,比如那位榜眼王风,他看了叶玄一眼,冷冷道:“敢问学士大人,时限多少?”
那张学士笑道:“看来这榜眼是等不及了,时限便定在月色之前,所做诗篇皆可比斗。”
简单来说就是以明月为题,然后在月亮升起来之前所做的诗篇作为对决之物,相当于后世的命题作文一般。
王风先是向张学士行了一礼,然后大笑道:“各位才子,佳句本是偶然得之,在下便先行一步了。”
张学士一脸的欣慰,笑道:“既然如此,榜眼还不赶紧道来?”
王风闻言朗声道:“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
沙上并禽池上瞑,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这首诗是写的是春愁无限及人生遗憾,提醒人们珍惜眼下生活。
用词巧妙,意味深长,用景抒情,算是一篇极好的诗词。
王风刚一念完,全场便爆发了热烈的喝彩声与掌声:
“好诗!真是好诗!”
“榜眼果然名不虚传!我等拍马难及,佩服至极!佩服至极!”
“沙上并禽池上瞑,云破月来花弄影。妙啊!高才!”
那位张学士听了之后,脸上流露出了激动的神色,他近来家中亲人病死,这首词可算是写进他的心里去了。
他拍了拍桌子,表示肃静,然后大声说道:“好,此乃惊世之作。”
“谢大人!”王风朝着张学士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看着叶玄冷冷一笑:“叶公子,我可是专门来听你的大作的。”
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人义愤填膺,但碍于世子,总不好说些什么。
这是,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
“昨日范兄在一石居中高谈阔论,将这天下才子尽数不放在眼里,今日一见,竟是吝于指教,看来眼界果然极高。”
说话这人,正是郭保坤!
一层石激起千层浪!
如此看不起天下才子的挑衅之言一下将范闲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范若若连忙站出来解释道:“昨日是郭保坤欺人太甚,我家哥哥逼不得已才选择反击。绝对没有看不起天下才子的意思。”
范若若果然不愧是才女,三言两语便道清了事情的原委。
众人也不是傻子,一下就知道了范闲的身份,再看向范闲的眼光便多了一丝怜悯,一丝不屑,诸多复杂情绪搅拌在一起,难以言喻!
范闲心里叹了口气,心想为什么总有人喜欢逼自己做这些事情呢?说起作诗作词,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是自己的对手?当然叶玄除外,他们都是被各朝牛人附体的家伙。
想到这里,便提起笔来。
郭保坤看着范闲默不作声的样子,冷冷道:“莫不是一首诗都做不出来,惹人笑话吧!”
范闲厌恶了看郭保坤一眼,但实在是内急难忍,要不他定要这个叫郭保坤的好看。
起身便离开了大堂,去找厕所去了。
此诗一出,掷地有声,郭保坤之前的挑衅也终究化作虚影。
太子脸上依旧那般风淡云轻,只是眼中稍瞬即逝的亮光出卖了他,他想收范闲为己用。毕竟能做出这样的诗句的人,绝对不是庸才。
而且能堂而皇之的得到内库财权,怎么看来都是一桩血赚不赔的买卖。
一阵喝彩之后,有人高声朗读道: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不得不说,这首诗比刚才王风的好上了好几倍。特别是那句‘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当真是画龙点睛之笔。
许久之后,众人这才醒过神来,纷纷道:“绝世好诗!绝世好诗!范闲凭此一首诗,名垂千古!”
张学士和曾文若看着这首诗,也略有所感,他们两个人都不是京都人,为了做官求学,他们才到了京都。如果说王风的那首诗是写进了张学士的心里,那么范闲的这首诗则是写进了他的骨髓里。
“既然如此,我便定范闲为此次诗会.....”
叶玄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