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这个曾经被人类所恐惧的现象。
如今,却成为了人类心灵最深处的伪装。
封恒在进入医院大楼之前,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天空,无尽的黑暗彻底笼罩了这里。
他轻声叹息一声,踏出了第一步。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这里,即将会爆发出一场属于这个游戏的最后一场战斗。
“哒,哒,哒。”
鞋子踏在医院的走廊里,发出一阵有一阵美妙而又十分有节奏感的声响。
在医院的血库中,楚幽站在血柜之前,神情有些朦胧的伸出纤细的右手,触碰着血柜中的每一个猩红色的液体包裹。
手指微微一动,略有些长的指甲直接刺穿了包裹的外皮。
“噗!”
包裹被她刺穿了一个小洞,里面的猩红色液体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般,奋力的向外奔着。
在楚幽因为眼前如此多的血包,而沉醉愣神之际,一股液体早已喷溅在她的身上,粘稠的,腥腥的。
待她回过神来,眼前的血包早已所剩无几,反倒喷洒在她的身上。
楚幽的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像是再也无所顾虑,抓起自己所能抓到的血包,咬开一个洞就往嘴里送。
粘稠而又猩红色的液体,从她的嘴角流淌下来。
“滴答。”
“滴答。”
液体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一声又一声让人空灵的声音。
痛饮着,欢笑着,癫狂着,扭曲着。
不知道为什么,楚幽疯狂的表情,其中却夹杂着痛苦,这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狰狞。
就在此时,脚步声突然响起。
搭在把手上,扭动,开锁。
楚幽痛饮的样子,就这么展现在封恒的面前。
让楚幽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封恒并没有被她的表现以及表情而吓走,而是脸上带着对她十分漠不关心的表情走近她,她看到,封恒的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根针管。
“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想去寻找那两个家伙的,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这个漏网之鱼。”
惨白的月光透过医院的窗户,只让楚幽看到了封恒鼻子以下的半张脸。
也没见到他的嘴唇动,声音就这么传了过来。
楚幽第一次感觉到从这个家伙身上传来难得的压迫感,而随着那句话一字一句的说出,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该死,又是那个后遗症。”
楚幽暗骂一声,抓起手边的血包朝封恒扔了过去。
暗红色,而又粘稠的腥味液体,从包裹中喷洒出来,暂时模糊住了封恒所有的视线。
楚幽低下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自己脚边不远处还有一包落单的血包,长吁一口气,从封恒的旁边绕过,捡起就跑。
但这种模糊战术,早已对封恒起不到作用了。
记得在之前的新手训练关卡中,他的视线已经不知道被粘稠血液模糊了多少次。
再加上医院现在根本没有灯,他来到这里的时候,眼睛早已经适应了这暗色的光线,如今,也只不过是蒙上了一层血色罢了。
感觉。
听觉。
嗅觉。
早已被封恒发挥到了极致,右手猛然向下一插。
伴随着惨叫声,封恒的手感觉到了一阵肉肉的触感。
按下针管的推进器,封恒不能保证全部,也能保证有一大半注入了其中。
拔出针管之后,封恒听到了耳旁的撞门声,他并没有追上去。
因为他知道,楚幽是走不远的。
为什么?
针管里装的是苯二氮卓类,用通俗的名字来说,也就是治疗狂躁抑郁症和精神病人所用的镇静剂。
虽然可能会有副作用,但是对于已经沉浸于如此境地的对手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封恒伸出手,用袖子抹去自己眼前的血污。
全部清理干净后再一次环顾了一下血库的四周,这里早已经成为猩红色血液的地狱,啊不,对于楚幽来说,这或许是天堂。
看到她如此陶醉于血液的样子,封恒不禁对她的经历有些好奇。
自己也尝过血液的滋味,咸咸的腥腥的,也没有那么好喝。
封恒微微摇了摇头,走出了门。
地板上到处都是红色的液体,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这些血迹根本没有固定的方向性。
按照道理说,楚幽身上有血迹,那么她逃跑的路线应该很容易就能够判断出,但是现在本来没有出现血迹的地板上,血迹却出现在了上面,难道她也考虑到了这些,然后跟我兜圈子?
封恒自嘲的笑了笑,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九。
一个身上被打了大量镇静剂的人,怎么可能神志清醒到意识到被追杀,而去和他兜圈子?
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既然这样,只有一种可能了。
封恒想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见到没人之后才叹了口气。
这最后一种情况,只有可能是这个医院还存在于其他人,其他跟自己一样追杀别人的人。
而这些本来不应该出现的血迹,更应该是另外那个被追杀的家伙身上流出的。
封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事情越来越大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卷入了另一个追杀的事件中,现在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对。
封恒走了几步,这才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刚刚已经说过,游戏只剩下他,楚幽,还有白氏姐弟,白真和白灰灰,他们四个玩家,自己在追杀楚幽,那么按照之前的推理来看,另一个追杀的难道是白真和白灰灰?
可,他们明明是姐弟?
怎么可能?!
封恒突然有种莫名的可怕预感,前后转头看去,没有一个人,但是这种感觉依旧在自己的心中无限回响着。
这是,自己身份的被动?
封恒反应过来之后,快步走向了走廊旁边的一个小房间中,关上了木门。
这种感觉,越来越重,预感中的危险越来越近。
在他的心中,让人恐惧的从来就不是吓人的画面,而是已经感知到了危险,却不知道危险的来源是什么。
脚步声,马达的运转声。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