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拥军冲着几个妇女一挤眼,站在红毯两边的几位妇女冲了上来,手里不知道拿的什么东西,就朝着董永的脸上蹭去。
董永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他手里抱着米粟,无法躲避,只好乖乖地站在那里,任凭几个妇女把他涂成了大花脸。
王发财等人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反正脸已经涂了,只好笑呵呵地往几位妇女的身上撒糖果。
米粟见董永的脸瞬间被几位妇女涂成了五颜六色,惊吓之余明白这是当地的风俗,忍不住笑了起来。
兰馨和小雅是东北人,那边娶媳妇嫁闺女闹腾的更厉害,所以倒是没有受到惊吓,反成了看热闹的人,咯咯笑个不停。
鞭炮不停地响着 米君庭和粟利萍站在旅馆门口,微笑着目送董永把女儿抱进了车内。突然粟利萍捂住嘴趴在了米君庭的肩头上,眼泪止不住刷刷流了下来。
米君庭受粟利萍影响,眼圈也红了,但他毕竟是男人,心中再难受,也得忍着,当众流泪实在是太尴尬,要是被米粟看到了,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呢。
他伸手拍了拍粟利萍的手背以示安慰。
兰馨小雅赵拥军上了第二辆车。
迎亲的车子启动,鞭炮声就像是爆豆子一样响个不停,一直响到了镇外,才停了下来。
从迎亲的车队离开镇上后,沿途的鞭炮声时不时就来上一挂,间隔时间也太短了些。
赵拥军嘀咕了一句:“这董永准备了多少鞭炮呀?这离井沟村还远着呢,可不敢再放了,照这样放下去的话,那得准备半面包车鞭炮才够放的。”
小雅白了他一眼,“咸吃萝卜淡操心。”
赵拥军不吭声了。
沿途放鞭炮是必须的,只不过没有人的路上可以不放,但也不能间隔时间太长。
“水银哥,不好了,刚才没注意,就剩三挂鞭了。”
面包车厢内,一青年有些惊慌地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水印说道。
“啊!”李水印慌忙转头,看到后面车厢的地板上只剩下盘着的三挂小鞭和一些散落的零炮。
“你们怎么搞的,前面还要过两个村口,咋不掌握好放炮的间隔?我不是都给你们交待过了吗?这、这可咋弄?”李水印有些慌神了,责怪着后面放鞭炮的三个年轻人。
三个年轻人听着李水印的责怪,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知道自己闯祸了。刚才光顾着放鞭炮过瘾、痛快,忘了计算鞭炮的用量,这下可怎么给主家交差?
对于李水印来说,小舅子结婚,那是董家天大的事,整个婚礼各方面都准备得很完美,这最后的放鞭炮那就是锦上添花,要是在自己手上弄砸了,老丈人还不得骂死他?后半辈子在董家都别想抬起头来,关键这是小舅子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太不吉利了!
可事已至此,李水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买鞭炮去。
前面的车在不停地往前跑,拜天地是有时辰的,错过了良辰山里人也是很忌讳的。
大冷的天,李水印的脑门上已经冒出了汗,“都怪自己,光顾着看热闹场面了,把自己的正事都给忘了,这可咋整呢?”
前面是西滩村的村口,早晨的太阳照得大地暖洋洋的,难得的一个好天气,一些村民吃完早饭都已经在路边的麦田里给小麦刨坑撒化肥,看到迎亲的队伍远远过来,便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议论开来。
因为干活儿的人彼此隔着地垄,说话不免都是大着喉咙,跟吆喝差不多。
“你们听说了吗?井沟村的那个董大旺的儿子,就是那个当了军官的人今天结婚,应该就是这个队伍了!”
“这阵仗好气派,清一色的黑色轿车,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
“他姐夫王发财包工程,有钱,听说这车都是他找来的。”
“听说女方家是南方的,说是和父母一起住在镇上的拥军旅馆,人是从那里嫁过来的。”
“我儿子昨晚上回来说,昨天拥军旅馆还扎了彩虹门,可气派了,听说晚上还放了两部电影,董大旺这次办事,可太有面了!”
米粟看到地里有人干活,便说道:“这元旦还有人下地干活?”
董永答道:“乡下人不过元旦,没有概念,重视的是春节。”
“哦!”米粟点了点头,“这就是民俗,一个地方一个样。”
开车的王发财说道:“奇怪了,这马上就到村口了,水银咋不放鞭炮呢?睡着了?”
董永也觉得奇怪,忍不住按下玻璃向后面看去,正好看到赵拥军也在探头往后看。
两个人正看着,鞭炮声响了起来,正好车子到了干活人的边上。
谁知就一挂小鞭在响,而且还没有越过村口鞭炮就停了。
迎亲的队伍静静路过,就刚才响了一挂小鞭,再没响一声鞭炮。
“董家怎么回事?娶个媳妇跟偷似的,咋不舍得放鞭炮呢?是不是瞧不起咱西滩村的人呀?”
村民们都不乐意了,有的甚至冲着开过去的车高声骂了起来。
不光村民们感到奇怪,惹得不高兴开骂,就连头车上的王发财都已经懵了。
“这个水银在搞什么鬼?娶个媳妇怎么跟偷的一样,真是欠揍?小永,你赶紧跟水银打个电话,问是怎么回事?”
董永反应过来,赶紧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喂,二姐夫,怎么回事?咋不放鞭炮?”
电话放在扩音上,里面传出李水印吭吭哧哧的声音:“小永,这、对不起,刚才没注意,鞭炮放完了,就剩下两小鞭啦!”
“什么?二姐夫,你咋弄的?”董永有些心发慌。
王发财急眼了,他可是这次的引亲,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妥妥地死定了。
“水银呀,我可是千交代万交代的,你咋还能犯这低级的错误?”王发财的声音很大,足可以让李水印听得清清楚楚。
“大姐夫,对不起!”李水印的声音都带有哭腔了。
“光对不起顶个屁用,现在怎么办?迎亲的车是绝不能半路停下来的,那是要晦气的!”王发财气得握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他准备的鞭炮是很富裕的,足可以轻松地娶回米粟,但要是无节制地不停地瞎放一通,有多少鞭炮也不够放的。
面包车内,李水印汗流浃背,哭丧个脸。三个年轻人栽着头坐在后面一声不吭。
一想到老丈人董大旺的暴脾气,李水印的腿都有些发软。平时屁大点事,都能惹得老家伙暴跳如雷,骂起人来,十句都不带重样的,老伴和儿女们就像是他的仇人似的,恨得咬牙切齿,眼睛瞪得跟兔蛋一样红。
而今天,他则是当众打了老家伙一耳光 “大姐夫,现在怎么办?”李水印真想跳车跑路算了,省的一会儿没办法面对老丈人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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