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归霸,清河人,唐末五代名将。少倜傥,好兵卫。唐末与弟张归厚、张归弁从黄巢起事。后巢起事失败,降唐投朱温。屡从战,勇武有功...后梁太祖开平元年授河阳节度使......
而按正史轨迹,张归霸至少在眼下,于效力于黄巢之时,虽然也说不上是名不见经传,可是比起赵璋、孟楷、尚让、盖洪等人,也并不是伪齐朝极其厚封重用,而被唐廷诸路藩镇忌惮而务必须去算计的人物。
但是在投从朱温之后,张归霸在与蔡州秦宗权交锋的诸般战事当中锋芒毕露,在一次朱温率主力军马赶至前打破敌军,而使得朱温大加赞言曰“昔耿弇不俟光武击张步,言不以贼遗君父,弇之功,尔其二焉”...以后战事杀败朱瑾、生擒邵儒,与晋军交锋于洹水活捉了李克用爱子落落,又与燕人大战杀伐,歼灭刘仁恭所部三万余人...期间可谓战绩超群,居于众将之上......
随后于捍守刑州战事当中,力抗后世习惯称呼为李克用十三太保之一,同样是功勋卓著、武名远扬的晋军大将二太保李嗣昭所统领的五万军马,威迫晋军不敢轻易进犯,而后于李嗣昭于战略上有所顾虑败退之时张归霸引兵追击他,杀敌二万余人,而因功擢升为检校司空。然而却于唐天佑二年卒于任上,时年朱温尚未篡权建立梁朝,但是仍按太傅这等正一品的高官大员加以追封......
多回忆起张归霸这厮于史载中的事迹一分,李天衢的面色也不由又沉重了一分...更何况,又怎只有他张归霸一个?如果城下统兵的当真是他,那想必张归厚、张归弁这两个他的亲生兄弟,也都是眼下必须去面对的对头!
张归厚,史载明言表他少骁勇、有机略,尤长於弓槊之用,能以少击众。
而且在投从朱温之后虽初期只署为军校,而关乎他的史载很值得玩味的是“尝与敌单骑斗于阵,而敌将不能支而奔,乘此大捷”、“驰骑直往取之”、“归厚乘徐垒如行坦途,甚为诸将叹伏”、“归厚马中矢僵,乃持槊步斗”、“归厚体被十余箭,得筠马乃归”...这样的记叙,由此可见这还是个用兵风风火火,且常好以及极擅阵前斗将单挑,且都势必要厮拼到最后一刻的狠人。
尤其是关于“叛将陈璠在贼阵中,归厚忽见之,因瞋目大骂,单马直往,期於必取,会飞矢中左目而退。徐戎甚众,莫敢追之”这段史载记录...左眼被箭簇射中,却仍大杀四方的退返归阵,直震慑得敌军不敢追击,再结合他兄长张归霸的沙场上所经历的遭遇,他们哥俩,实际上才算是三国演义当中夏侯惇“拔矢啖睛”事迹的原型人物。
毕竟“盲夏侯”夏侯惇按史实,是在与吕布交战时被流矢射伤左目,致使败北而回,而并没有高呼“父精母血,不可弃之”而拔矢啖睛。张归厚却是在左眼眶里插着根羽箭的伤重险情之下,却仍披荆斩棘的杀返回本阵当中,这厮生猛,也是可想而知......
至于张归弁,按史载轨迹转投朱温之后得署为牙校,随后的记述“时太祖初镇宣武,屡命归弁结好于近境,颇得行人之仪”,且麾下有将官企图反叛之际“将谋窃发,归弁察而擒之”、“有本郡都将。康文爽等三人欲谋外应,即时擒获诛之,人心遂定”这等记录。
如此看这张归弁与他血亲张归霸、张归厚相较不但明文有表其为将亦善战,同样对外交涉、镇守地方上更是一把好手......
更要命的是,李天衢不止因为看到张归霸的旗号名头,而立刻意识到或许与他同样在史书中留名立传的兄弟三个极有可能就在宛丘城前......
可不仅仅是张归霸兄弟三个,他们按史载在黄巢失势之后,又有那些看来先前关系相对紧密而一并降从朱温的人物...一个可是时常请战争先,专要打狠仗硬仗的猛人,另一个则是综合五代十国时期涌现出来,几十年的诸多将才都划拉到一起算,排名也绝对可说是屈指可数的名将!
然而这几人,纵然后来在正史中名头再响,但仍效力于黄巢而投从朱温之前,除了张归霸之外几乎也可以说是籍籍无名...可是他们却又怎会在这等紧要关头,成为了我眼下必须要来面对的劲敌?
但既来之、则安之,而就算心尚未安,也要硬干!
李天衢意识到倘若今番挥军前来攻城的反军将领,倘若真是张归霸,以及其身边弟兄袍泽当真正如自己所料的那般。那么这一拨反军部曲军纪相对严明有序,尤其对方出招险些教自己措手不及、险难应对也就不足为奇了...但正因如此,也就更不能自乱阵脚,否则的话历史非但现在便要被改写...我等所将面临的结局,也是可想而知!
所幸的是,早先由赵珝在主持安排工匠修复,如今分列在四面城头要隘上的巨弩能立刻发挥出作用。敌军既然已推进到如此近的距离,也无须多顾及准头,宛丘城头上巨弩持续不断的射出硕长粗大的弩矢,凄厉破空之声响起,仍是不绝于耳!
几支弩矢死死钉射下去,立刻引起城下人浪的一片骚动,几辆毕竟因连夜赶工而相对粗制简陋的撞车被大号的弩矢狠狠击中,当即被轰得一侧炸裂,四溅木屑扎入旁边躲闪不及的军卒血肉当中,惨叫之声,也顿时轰响而起!
已距离城关墙不远处,支撑起几杆高耸井阑的木架也被巨弩激射出来的弩矢狠狠砸中。接连遭受猛烈的撞击,有的井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顿时四分五裂的散裂开来,聚附在上面的反军兵卒惊呼惨叫之声,骤然间响彻云霄。
也有些木架发出吱嘎嘎的裂响声往一侧倾斜,便如同几层高的木楼顷刻间轰然崩塌。大批拥聚在上面的士卒,也只能从半空中无奈的摔落下去,与折断坍塌的大号井阑直直砸向下面汇聚的同伙,顿时又是血肉模糊一片!
然而忽然被架起的巨弩虽立刻能对迅速逼近城墙的攻城敌众造成猛烈的打击,但也仍不免会有几架井阑缓缓贴经城墙。未等被竖起的挡板狠狠砸在墙垛上,便有十几名剽悍凶戾的步将发出一声声如炸雷响起的厉喝声,纷纷纵身竟已要越过墙垛。
几杆长枪狠狠搠出,钉死了几个双足方要踏过墙头的敌人身躯,然而伴随着挡板狠狠砸落下来,其余聚集在井阑上的兵卒也立刻如狼似虎的涌杀了过去,已开始与墙垛另一侧的唐军将士厮杀开来。
眼见下方蚁附的反军部众当中,也架出一把把木梯高高竖起,立刻勾搭在墙垛上,很快也要攀登涌杀上来...李天衢呛啷啷拔刀出鞘,将锋刃雪寒的唐刀擎在手中,心下也不禁狠声骂道:
虽说有巨弩重挫了敌军势头,可这干驴鸟看来也仍是志在必得,务必尽快须侵上城头的敌众尽快杀尽,否则稍有延俄,杀上来要抢夺城关的敌人会越来越多...也终究免不得要在城头上进行白刃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