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正光着膀子在房里睡觉,突然听到刘元在门外大喊,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这刘元,这两天是怎么了,天天咋咋呼呼的!”
昨晚刘元踩翻了酒菜就让他十分生气,今天又在门外喊起来,周大拽起被子蒙起头来。
转眼刘元已经跑进了周大的房间,一把把周大的被子掀到一旁,然后伸手把他拽了起来,
“你到底要干嘛?”周大有些气恼了,没好气地看了刘元一眼。
刘元赶紧凑到周大跟前,脸上满是慌张,
“出了邪事了,快和我去看看......”
“到底怎么了?”周大此时清醒了一些,看着刘元脸色有些惨白,似乎意识到真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赶忙披上衣服,便和刘元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前,一阵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快看.....”刘元伸手指着前方,嘴角微微颤动。
只见门前的空地上,竟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不仅是地上,连四周的墙壁也被一层厚厚的冰霜覆盖。微风拂过,把冰霜的寒气吹起,泛起阵阵凉意。
周大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
现在明明已经是六月底了,这哪来的冰霜?!
周大有些惊恐地望向刘元,刘元面色更是苍白。
两人面面相觑,过了许久,周大才先反应过来,
“快...快去仓里看看....”
说完,两人赶忙跑回房间,取了粮仓大门钥匙,跌跌撞撞地来到粮仓大门前。
打开大门上悬挂的硕大铁锁,推开厚重的大门。
一阵强烈无比的寒气迎面吹来,刘元和周大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粮仓内侧,同样结满了厚厚的冰霜,甚至还泛起了一阵白雾,内侧竟然有些看不清晰。
两人惊恐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壮着胆子向里面走去。
身旁,阵阵的寒气从四周发散过来,周大忍不住裹了裹衣服。
走了十几步,粮仓内侧的情形随即出现在两人面前。
“粮....粮没了!”刘元望着眼前的粮仓嘴角有些抽动。
眼前的粮仓已经一片空空荡荡,原来存着的粮米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不过,地上黄灿灿的一片东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这是什么?”刘元惊恐地蹲下身子,捡了一片拿在手中。
等他们看清手里的东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闹....闹鬼了!!”
一阵哭嚎从粮仓里传出,随即两个衙役便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沧县县衙内,知县刚刚起床洗了把脸,正拿着布巾擦拭着双手。
突然听到门外一阵躁动。
“外面怎么了?”因为昨夜降下大雨,知县此时的心情不错,语气有些平和。
管家慌慌忙忙跑上前来,
“大人,看守县衙粮仓的两个衙役说是有要事要报.....”
“粮仓?”听到这两个字,知县心里咯噔一下。
他现在最大的心病就是粮仓,“难道出什么事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知县赶忙摆了摆手,
“快让他们进来!”
“是,老爷。”
管家匆忙退去,随后便带着那两名衙役来到客厅。
两个衙役衣衫不整,气喘吁吁,显然来得十分匆忙。
知县赶忙屏退左右,也顾不得什么威仪,快步来到两名衙役跟前,使劲压低声音,
“快说,粮仓怎么了?”
周大和刘元惊恐地互相望了一眼,一下子扑倒在地,
“大人,粮....粮仓闹鬼了!”
“闹鬼?”知县皱了皱眉,“大白天的,你们在胡说什么呢?!”
“大人,是真的,粮仓里的存粮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今天我们去查看,四周都结了冰霜啊!”
“存粮不翼而飞?!”知县听了脑子嗡的一声。
他最担心的粮仓竟然真的出事了,丢失皇粮这可是大罪啊!
知县吓得身子晃了一晃,差点跌倒在地,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周大和刘元赶紧站起身把摇摇晃晃的知县扶住,
“快....快...快去粮仓!”知县面如土色,嘴唇颤动不止。
也顾不上备轿,知县和两个衙役一路小跑从县衙跑到粮仓前。
粮仓门前结着的冰霜在阳光的照射下已经融化了大半。
知县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眼神有些发愣,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些,连忙穿过粮仓大门跑了进去。
粮仓内部,早已空空荡荡。地上铺着厚厚一层黄色东西。
知县慌忙弯腰抓起一把,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纸.....纸钱!”
粮仓内部,黄灿灿的,铺了一地纸钱。是昨晚那队阴兵搬离粮米时留下来的。
“快...快去请县丞!”
知县已经吓得有些语无伦次,满目的冰霜和一地的纸钱,还有被一夜搬空的粮仓,这分明就是闹鬼了啊!
他年轻时曾经读过一本不知哪个朝代的志怪册子,当时只是闲来无事,当成一种消遣。
其中一个故事与现在眼前的情景极为相似。故事四个字的题目瞬间袭入知县的脑中——
阴兵借粮!
“难..难道...那些故事...竟.....竟然是真的!”
知县直感觉嗓子有些发干,张了张嘴,一口气没上来一下子晕厥过去.......
等知县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卧室里。头上还敷着一条湿毛巾。
见知县睁开眼,一旁正坐立不安的县丞立马走了过来,
“哎呀!你可终于醒了!”
脸上惊恐中又带着重重的愁容。
“我....我这是怎么了?”知县挣扎着坐起身子,头还有些发晕。
“大人,您是一时急火攻心晕倒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一旁的郎中背着医箱走了过来,
见知县已醒,郎**了拱手,“大人既然已经醒了,那在下就下告辞了。”
“好好好,先下去吧。”县丞连忙摆了摆手,有些急躁。
等郎中走了出去,县丞一屁股坐在床前摆着的圆凳上,
“祸事啊祸事!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县丞接到衙役的消息,立即就去县衙粮仓看了,若不是路上衙役事先说了一些情况,恐怕也像知县一样立时就晕倒在地。
看着一脸焦躁的县丞,知县有些有气无力了,
“还能怎么办?如实上报吧。”
“理由呢?难不成还真写阴兵借粮?”县丞瞪大了眼睛,“这么玄虚的理由有谁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