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手术室,穿着绿色医护服的医生用清冷的声音要求袁芳平躺,接着告诉她开始插尿管在手上扎留置针。
袁芳抓着两边冰冷的手术床,要不是怕医生取笑她,她一定要哭的。
她可怕打针了!呜呜呜她能不能再准备准备卸货?
因为她肚子里的胎儿比较大,再加上羊水有些混浊,怕孩子在肚子里出现意外,袁妈妈还拿一个亲戚家的孩子举了个例子。
那位亲戚家的儿媳妇到预产期的时候,医生说羊水混浊,建议剖腹产为好!亲戚百般不愿意,就是要顺产。
一个是为了生下来的孩子更健康;
二是他们认为只有顺产的孩子的生辰八字才更做准,掐算命格的时候靠谱些。
后来,孩子是顺利的顺产了,但因为呛到了羊水,孩子变成了痴呆儿,这医理上的问题谁说的准呢?
所以,当医生一说袁芳的羊水有点混浊,把袁爸爸袁妈妈着急的够呛,听从了三舅舅和打听了好几个医生的建议,择了个日子,剖腹产吧。
麻醉师柔声对着袁芳说要侧躺着在脊椎上打麻醉!
她艰难地侧了侧,实在侧不动自己笨重的身体。
这一会她特别想念嵇崇川的怀抱,每次他要侧身,他都会推着她的身体侧过去;
她半夜要起身上卫生间,他也会快速地爬起来站到床边弯下腰,她把手挂在他脖子上,不用费什么力就能起身。真真是对她照顾到极细微的程度。
公公婆婆来看他们的几次都诧异地发现嵇崇川在与父母相处的时候,态度温和了许多,也能将心比心站在父母的角度去想问题。
罗敏和嵇文山一直夸袁芳,是她改变了嵇崇川。
事实上,她真的没对她做什么。一直是他对她百般呵护,把她当小公主一样照顾,宠溺着。
麻醉师冰冷的手将她的身体推着侧躺着,把她的思绪也打断了。
随后麻醉师冰冷的手把她背后的衣服往上推上去,冰冷的手冻的她身体抖了抖。
紧接着,她好奇地转过头看到医生拿着一根特长的针,整个人都不好了。
医生小声安慰道:“袁芳,我现在给你打麻醉了!如果有不舒服你要及时说,知道没有?”
袁芳艰难地点点头,想想那么长的针要插到她的脊椎上,她要哭了,她不想生孩子了行不行?
袁芳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对针的恐惧中.....
“好了,针扎好了。”
想象中痛死人的针扎的痛没有传来,她刚松了口气。突然,她觉得胃里特别的不舒服,一阵翻涌。
“医生,我要....”
“你怎么了?”麻醉师一直关注着她的状况,淡定的问着她。
“吐!”袁芳强忍着,终于把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出来了。
“快!垃圾桶!”麻醉师对着护士指挥着。
垃圾桶安全的送到袁芳的嘴边,她“哇”的一声吐了好一会儿;
医生在背后轻拍着她的背:“没事,这也是打了麻醉可能会出现的状况,放轻松!”
袁芳吐完后,医生拿着纸巾擦着她的嘴唇周围,她蹙着眉:医生把她的嘴擦的有点痛!
她听着医生整理器械的叮当声,他们小声地交流着:做好消毒,拿缝合线等等;
渐渐地,她正躺着的身体出现了特别不舒服的反应,整个腿如人常说的“鬼压床”的状态,动弹不得。
她尖叫着:“医生,我的腿动不了了!他们没知觉了!”
整理器械的医生停下动作,带着胶套的手指撑开她的眼睑查看,轻声说道:“打了麻醉,要准备手术了!待会我叫你,你要记得应我,知道吗?”
袁芳眼睛动了动:“会不会很痛?”
“打了麻醉,不会痛。”
医生姐姐一定是骗人的,刀子划开肚皮,把孩子取出来的过程,怎么可能不痛呢?她想妈妈了!她想孩子爸爸了!
不管她愿还是不愿,既然躺在手术台上,再也没有了可以反悔的机会。
她感受着刀刃划开她肚皮的声音,那种声音让她整个人脑子炸裂。
过来一会儿,有一双手伸进她的肚子里,在里面掏着什么,像小时候起鱼塘的时候,从干涸的泥塘里捞起来一条大鱼的扑哧的声音,一个浑身带着血的婴儿晃动着四肢从她的肚子里抱了出来。
她的眼睛动了动,跟随着护士的身影,看着护士倒提着孩子,一只手抓着他红彤彤的两只小脚,护士又用另一只带着胶套的手拍了好几下婴孩的脚底心。
紧接着,“哦啊哦啊”的小声地婴儿啼哭声在静悄悄的手术室响起。
她的泪“啪”的落了下来,那个孩子,是流淌着她和嵇崇川血脉的孩子呵!
她看着护士用消毒过的棉布擦拭着婴儿身上的血迹,又将他用准备好的衣服仔细的包裹好了放在一个天平上,护士低下头草草的在纸上记录着。
再接着,护士把婴儿从天平上抱下来,直接挪到角落里放好。
袁芳看着自己的正前方,医生又从她肚子里抱了一个婴儿出来。
她没有再跟随着护士收拾婴儿的视线,因为,医生说要准备缝合了。
虽然,她感受不到疼痛,但是,她心里就是害怕。
她在想,为什么麻醉不可以让准妈妈失去知觉?若是失去知觉了也就不必承受手术过程的担惊受怕了。
就跟好好地睡了一觉,觉醒了后,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出生了。
“袁芳,你生了对龙凤胎!”麻醉师凑近他轻声说道。
袁芳眼睛动了动。
“现在开始缝合伤口了,没什么不舒服吧?”
袁芳转了转眼珠。
“很快就好。”麻醉师轻声地安慰着袁芳。
他的声音里没有多大的波澜,冷淡的如刚开始给她扎麻醉的时候一样,但因为他多跟袁芳说了好几句话,袁芳就是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
灯光的光影里,她看着主刀医生拿着一根针线,扬起,落下,落下,扬起....
“袁芳,这线是肉线,不用拆线的哈!现在感觉还好吧?”麻醉师看着她要闭上的眼睛,又跟她说起话来。
袁芳眨了眨眼睛,她困了能不能睡一会儿。
“很快就好了,还有几层还要缝合。”主刀医生淡淡说道。
一侧的护士拿着毛巾伸手给主刀医生把头上的汗擦了擦。
这时,两名护士抱着孩子凑到袁芳近前:“你看看,孩子好可爱啊!”
袁芳转着眼睛看了看,两个皱巴巴红通通的小小的婴儿:天哪,这么丑!
袁芳皱着眉,突然,感觉有点喘不气来。
她艰难地动了动眼睑。
“袁芳,你怎么了?”麻醉师最先发现她的不对,他冰冷的手快速地翻开她的眼睑,打开一把小电筒查看着她的瞳孔。
他在她的脸上轻拍了好几下,她能听到脸上发出的“噼啪”声。
接着,一根管子插进她的鼻孔里。
陷入黑暗的时候,她还听到耳边孩子哇哇的啼哭声。
她在心里轻声对孩子说道:“宝宝,妈妈累了,想要睡一会儿!”
袁芳和孩子被推出病房的时候,嵇崇川看着袁芳紧闭着眼睛,他上前轻唤着她的名字。
她却没有应他!
嵇崇川对着医生厉声问道:“我老婆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医生搓着手,给了嵇崇川一记白眼:“麻醉还没过,睡了,过几个小时就醒了,着什么急?”
嵇崇川怔了一下,赶紧说道:“谢谢医生。”
“别客气,推去病房吧。”
嵇崇川跟着几名医生和护士推着袁芳的病床走向病房。
他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心疼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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