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留步!”戴着口罩的护士对着嵇崇川做了个止步的手势,只露出冰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便迅速地转移到门后,急救室的门砰的被关上!
嵇崇川充血厉害的双眼焦急地透着一扇不太透明的窗往里张望,张望...
哪怕眼睛涩疼的流出眼泪,他的眼睛也没敢眨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走来,不过一会儿,急救室的门从里打开。
他急急上前:“医生....”
医生竖着手掌做了个停止的姿势,用冰冷地声音紧急地说道:“孕妇失血过多,胎儿已经保不住了,需要进行清宫手术,请问你是孕妇的什么人?”
保不住了?!清宫手术?
“大人呢?大人有没有危险?”他哑着声音问。
医生摇摇头:“还不清楚,你是孕妇的直系亲属吗?如果不是,请叫病人家属来签字!”
“芳芳——”
嵇崇川猛地转身,看着远远跌跌撞撞走近的袁妈妈,搀扶着她前行的男人只消一眼扫过也能猜测他的身份,袁父。
嵇崇川上前,唤了声:“叔叔,阿姨!”
袁妈妈大力地把他拨拉到一边,眼神都没给一个。
袁妈妈抬头看了一眼急救室三个字,整个人虚脱的完全依靠着袁爸爸的力量站住,她走上前拼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抓着医生的手:“是不是我家女儿在手术室?她怎么样了?要紧吗?她还好不好?”
“您是?”
袁妈妈拍着自己的胸脯:“我是她妈妈!”声音沙哑的厉害,鬓发凌乱,一直精致的脸庞,仿佛气色一瞬间败坏下来。
“失血过多,孩子保不住了,需要清宫,麻烦家属签个字,越快动手术对病人越好!”
“不!”袁妈妈捂着嘴,尖叫了一声,眼泪如暴雨直线落下,没有间断的落到她的手背上,砸在地板上。
“我来!”袁爸爸单手撑住袁妈妈下坠的身体,一手接过医生拿着的手术单,在医生戴着医用手套的手指指引下,签上自己的名字。
笔若万斤,签名时有几笔断开,他又用笔快速的连接起来,明明是特别简单,写了几十年的名字,此刻却忘了....
医生拿着签了名的手术单,急匆匆的走进手术室。
袁妈妈拽着袁爸爸的衣服,滑到地上,哀切地说:“芳芳若是知道孩子没了,她会多难过呀!”
“芳芳,比孩子重要!”袁爸爸搂着袁妈妈,沉着声音说道。
袁妈妈的眼泪又簌簌的落下,搂着袁爸爸哭得悲切!眼睛早已经肿的只剩一条缝了。
“我扶你坐一会儿,地上凉!”袁爸爸试着将袁妈妈扶起,嵇崇川上前搀扶着袁妈妈另一边。
袁妈妈迷蒙的泪眼,看到眼前的嵇崇川,流失的力气在一瞬间达到顶点。
她站直了身体,扑向嵇崇川,伸着五指往他身上抓去,嵇崇川不闪不避。
袁爸爸拉着袁妈妈:“文慧,文慧!”
“你放开我!袁飞!”袁妈妈大力一甩袁爸爸抓着她臂膀的手,又扑向嵇崇川,紧握着拳头拼命地往他身上砸了几下。
“阿姨,您要发脾气,可要看看对谁?”张婷双手握住袁妈妈砸下的拳头,温言出声。
袁妈妈停下拳头,努力地分辨眼前的人是谁。
只见她容颜妍丽,眼尾上挑,一幅狐媚相,立在她面前,捍卫着背后男人的姿态,这还用想她是谁吗?明摆着的事情!
袁妈妈脑里紧绷的弦啪地断了,怒火把所有的理智吞噬,若是手里有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往眼前的狼心狗肺的狗男女身上捅!她的芳芳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人渣!
袁妈妈推开她身后的袁爸爸,她张开手,用另一只手一挠,长长的指甲划过皮肤的血腥感,张婷的脸上毫不意外地留下好几道血痕。
张婷因为疼痛连忙缩回手,摸了摸火辣辣疼的脸蛋,那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保养的脸,她看了看手上,有血!她咬碎一口银牙:老年人下手可真狠!
张婷愤恨地扬手上前,一巴掌往袁妈妈脸上招呼。
袁爸爸大喝一声:“你要干嘛?”用爸爸身体格挡住了她奔向袁妈妈的巴掌。
张婷不死心,又换了另一只手举着巴掌往前送。
嵇崇川突地站到张婷面前,毫不迟疑地一巴掌掌掴过去,清脆的一巴掌,在她娇嫩的另半张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红彤彤的肿了,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
“滚!”嵇崇川顶着脸上的几道指甲痕,低着声说道。
张婷舔了舔嘴角的血,轻笑一声:“我这皮肉伤,不痛,我受得住!但心若是痛了,治愈起来可就难了!呵呵”
她幸灾乐祸地娇笑着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离开。
高跟鞋与地板的敲击声,像敲在心口的鼓槌,响的厉害,疼的厉害!
袁妈妈看了一眼嵇崇川,突然就觉得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除了她的芳芳平安,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蹒跚着扶着袁爸爸的手,蹒跚着走动,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虚脱地彷徨地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结果。
嵇崇川扒拉着手术室的门,没有再出声,眼巴巴地看着里面!想着冰冷的仪器把他们的孩子毫不留情地清掉,她面临着生死未卜的境况,他觉得自己没有疯掉,真是奇迹!
时间一点一滴过得极慢,手术室的灯灭了,一名护士提着点滴瓶,拿着一个杆子,后退着出来,随后是病床,袁芳紧闭着双眼躺在上面,鱼贯而出的医生护士!
“医生,病人怎样了?”嵇崇川扶着病床,看着紧闭着双眼的袁芳,闷声询问。
“手术很成功,但病人身体受了大损伤,一定要好好休养。可惜了,一对双胞胎!”医生摇着头跟着病床往前走。
袁爸爸袁妈妈也在第一时间起身走向病床,袁妈妈半趴在床上,看着戴着氧气罩,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袁芳,心痛的要死掉的感觉。
“芳芳,芳芳!”袁妈妈喃喃呼唤道,这样叫着,袁芳就在!她的女儿就在!她还好好的,只要好好养着,她还活着呢!
“麻醉的药效还没过,病人需要休息!现在转到Vip病房,请家属保持安静,让病人好好休息!”
护士推着病床走,袁妈妈袁爸爸、嵇崇川三人也一起推着病床往病房走去。
看着紧闭着眼睛的袁芳,袁妈妈一刻都不舍得离开,抓着她冰凉的手,哭着对袁爸爸说:“老袁,芳芳的手太凉了,你快点帮她暖暖手,她最怕冷了,一冷就睡不好觉,你快点帮女儿暖暖。”
袁妈妈又伸手往袁芳的脚上摸去:“脚也是凉的!”
袁妈妈又呜呜咽咽地痛哭流涕起来。
袁爸爸闻言,轻手轻脚地执起袁芳的另一只手,双手合十,将袁芳的手圈在掌心里,避开打着点滴的位置。
嵇崇川深深地看了一眼如沉睡中的公主的袁芳,转身出了病房。
他看着袁妈妈肿的跟巨大的蟠桃一样的眼睛,心疼地说:“当心着自己的身体,芳芳还需要我们的照顾!”
袁妈妈轻轻地点点头,将头蹭着袁芳的手,只要女儿安然无恙,总会养回来的。幸好,她的芳芳还在!
嵇崇川折返回病房时,手里拿着四个热水袋走进来,将它们轻轻地放在被子上面。
袁妈妈看了一眼热水袋,试了试温度,将它们拿起,两个塞到袁芳脚边,另两个垫在她的手边。
袁妈妈看着袁芳的脸,将她凌乱的头发理了理,她轻轻启着唇了,扯了扯嘴角,说:“小猪猪,你要快点好起来!妈妈不想你这样躺着!妈妈还是喜欢跟你三不五时的吵吵,才觉得日子有了乐趣。宝贝,别怕,爸爸妈妈在!”
原来的像泡在冰水里的浑身泛冷,渐渐地渐渐地被温暖包裹着,犹如寒冬里,一束暖阳照拂着,身上慢慢地热了,把严寒驱散,闭上眼睛,便能睡得极舒坦吧。
她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