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国,坐落于鎏光大陆的最东方,是鎏光大陆上疆域最广阔,国力最强大的一个国家。
当然,在二十几年前,东临国的大皇子风沉落被送去大耀国当质子的时候,东临国还不是鎏光大陆之上最强的国家。
不然,东临国为何会向大耀国遣送质子?
只不过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罢了。
而东临国自那时起,休养生息了二十多年,才成就了今日的第一强国。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大耀国的耀京城出发,一直到走出大耀国的边境,都未出任何的纰漏。
因此也彰显了大耀国的国力,容不得贼人作乱。
敬文帝登基之后,大掀改革,虽然至今年数不久,却将从永寿帝手里遗留下来的弊端,纠正改善了许多。
只是,大队伍刚到东临国的边城驿站的当晚,驿站里就走了水。
“不好了…走水了…救命啊…”
惊恐的呼叫声此起彼伏…
风云兮和浮光穿着夜行衣隐在暗处,看着奔走逃窜的东临国人,神色冰冷。
今夜的驿站走水,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是有人想要在路上就置风云兮他们一家三口于死地。
从耀京城开始,就一直杀招不断,显然是有些人耐不住了,因而试探一番。
只不过,对方明显是小瞧了他们一家三口。
在大耀国的境内,为了保全名声,不给萧越夜添麻烦,都是悄悄地解决。
而到了东临国,就无需再束手束脚。
风云兮决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将原本是对方要放在大耀国使臣客房里的火,引到了东临国使臣的客房里。
还故意闹出了大动静,回敬对方三分。
大队伍一入东临国就出了岔子,偏偏,烧的却是东临国使臣住的屋子。
大耀国这边,倒是只临近的屋子受了些波及。
而缥缈长公主一家三口以及大耀国的使臣等人,全部都安然无恙。
这件事,稀奇古怪得很,并且是怎么看都有猫腻的那种。
风云兮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浮光,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风云兮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与浮光一道回到大耀国的队伍里。
“嗯。”浮光牵起风云兮的小手。
浮光此次随行,是风云兮的侍女,名唤桃红。
这番身份安排,就像是回到了曾经浮光刚到风云兮的身边那般时光。
风云兮喜欢浮光陪在她的身边,浮光亦是如此。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驿站被烧毁了大半,浓烟呛鼻,烧焦味浓郁,已然是不能住人了,只得就近扎营。
一路走来,露宿野外安营扎寨也不是没有。
缥缈长公主有敬文帝赏赐的銮车,可停可走,能躺能坐,就是一辆可以行走的小屋。
东方京墨顾念着妻女身娇肉贵,就让二人歇在了銮车里,他自己则是睡帐篷。
风云兮觉得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竟然多了一次抱着自家娘亲睡觉的机会。
她倒是不介意对方多来捣捣乱,她也就多了机会亲近自家娘亲不是!
翌日,驿站走水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紧接着,各种言论纷至杳来。
这是鎏光宗的手笔。
在大耀国没有出任何差错,连意外都没有。
将将到了东临国,就闹出走水这种不祥的事,受灾难的还是东临国的使臣队伍。
这其中,可以发酵酝酿而出的谣言,太多太多了…
就看哪一方先声夺人,抢得先机了。
很快,一种关于缥缈长公主是天降福星,惠及世人的说法,以雨后春笋般的生发之势,占据了舆论主流。
缥缈长公主是大耀国的人,自是庇佑大耀国子民,故而驿站走水,大耀国的人安然无恙。
至于东临国的人,因为还未接纳缥缈长公主,因此得不到庇佑。
这般说法,纯属捕风捉影,但是,传的人多了,也就越是像那么回事了。
风云兮看着亲卫们传回来的密信,嘴角弯弯。
将火力转移到东临国的使臣队伍,以及引发舆论,都是鎏光宗为之,风云兮是出谋划策之人。
她喜欢温水煮青蛙的报复方式,极其折磨人的身心。
若是换成云烟,必然就是简单粗暴,快准狠的方式。
在接下来的一路,东临国的使臣队伍频频遭难。
有的是被转嫁而受难,有的就是鎏光宗主动为之。
隐在暗处的好几股势力向风沉落发难,都被转嫁到了使臣队伍里。
渐渐地,暗处势力也看出来一些端倪,故而收了手。
风云兮想着没有到东临国的国都,东临国使臣队伍的磨难就不能停。
毕竟,缥缈长公主还未被东临国接纳,如何庇佑东临国子民?
东临国的使臣队伍苦不堪言,等回到了国都,人数仅剩去时的三分之一。
大大地消却了其气焰,也给了东临国的上位者难堪。
风云兮自此,才觉得解了气。
立冬这一日,大队伍终于赶到了东临国的国都——雍都城。
原本,东临国的文武百官,几乎都是没有将缥缈长公主放在眼里的。
毕竟是宫女出身,就算是成为了大耀国的长公主,依然是上不得台面的。
文武百官如是想。
但是,这一月来的谣言舆论,已经让东临国的朝臣们不得不重视缥缈长公主了。
人心所向,才是大势所趋。
外面的谣传足以惑乱民心,东临国的使臣队伍屡屡遭难,使得老百姓们纷纷相信缥缈长公主是福星的说法。
老百姓们更是揣测大耀国的敬文帝赐封区区宫女为长公主的用意,怕也是信了其福星降世的说法。
敬文帝贵为一国之君,既然他都相信,想必传说不假。
东临国的老百姓越发出揣测,也就越发相信了这种说法了。
上位者考虑到民心所向,故而,再也不敢怠慢了缥缈长公主。
迎接都是按着礼制而来,表面上是给缥缈长公主面子,实际上却是做给老百姓们看的。
东临国的上位者,需要安抚与收拢的,也是民心。
才不会管区区一个缥缈长公主呢!
风云兮心知东临国上层对自己这一家三口也不是真正的尊敬。
但是,场面上的虚礼,能摆出来,也是好的。
至少,对方明着给了面子不是。
若是明面上的面子都不给,只一味地轻视与打压,那一家三口在东临国的日子,可就真的是更加难过了!
一家三口按着礼仪被迎接进宫,面见了东临国的皇帝——圣康帝。
年过半百的圣康帝,老当益壮,慈眉善目,不怒而威。
这位,便是东方京墨的亲爹了。
风云兮瞧着圣康帝与东方京墨之间依稀有些相似的眉眼,心中唏嘘不已。
东方京墨是幼年被送去大耀国当质子,第一个抛弃他的,就是他的父亲,东临国的圣康帝。
试想,若是没有圣康帝的点头,谁敢把他的儿子送走?
并且,还是嫡长子!
当时,圣康帝不是没有别的儿子。
只因为东方京墨年幼丧母,母族又不强大,没有依靠。
圣康帝的其余皇子,情况倒是要比东方京墨好一些。
因此,到大耀国当质子一事,在百官地谏言之下,就轮到了东方京墨这个没有强大母族的皇子头上。
风云兮瞧着圣康帝,对这位血缘关系上是祖父的人,没得半点好感,更遑论是孙辈对祖辈的孺慕之情了。
圣康帝看到风云兮一家三口,也没什么好脸色。
只不过,他久居高位,已经极为擅长掩饰自己的神色,倒也叫别人看不出极为明显的不喜神色来。
礼官宣读了圣旨,歌功颂德的一大堆,落到实处的却是只有寥寥数语。
风云兮耐着性子听完,总结起来就是,东方京墨被赐封为敦王,云烟就是敦王妃,风云兮则是云兮郡主。
敦,既为敦厚老实也。
如此封号,明摆着就是告诫东方京墨,要他今后老老实实的。
至于风云兮,直接用了名字做封号,可见东临国从上到下的人,对这一家三口的敷衍程度。
风云兮也不动气,左右不过是个郡主,她在大耀国也是郡主。
再说了,自家爹爹可是说过,小封号用不着惊讶,怎么也得是当上公主了,才当真惊讶一番。
风云兮想着东方京墨既是东临国的大皇子,就算是一直不受重视,却也是有着皇家血脉的。
如此,也不是没有当皇帝的可能不是!
那么,到时,风云兮也就真的是公主了。
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公主这个身份,也能轮流到她风云兮的头上!
东方京墨和云烟,比风云兮还要淡定。
二人根本不在乎什么封号。
礼成之后是接风宴,风云兮趁机将东临国的权贵,认了大半。
鎏光宗里有潜伏在东临国皇宫里的人。
伺候在风云兮身边的宫女,就是其一,她给风云兮布菜倒茶,趁机一一向风云兮介绍到场的东临国权贵。
东方京墨和云烟的身边,也有一个这样的宫女。
今日到场的权贵,人数颇多,许是为了走过场,堵了老百姓的悠悠众口。
风云兮忙着认人,也没注意听旁人说什么。
只突然,圣康帝的十皇子肃王出言,“久闻大嫂才貌双全,贤侄女更是青出于蓝,今日得见,所言非虚,大哥真是好福气啊!”
明明是一句讨巧话,经由肃王之口说出来,却是格外的酸涩难听。
再配上他那一道在云烟和风云兮母女身上来回逡巡的轻佻目光,就显得更是猥琐与轻浮。
随着肃王的话落,在场的人领略了其中深意,看向云烟和风云兮的目光,男子是越发的肆无忌惮,女子则是越发地嘲讽鄙夷。
风云兮默了默,知道是有人要挑事儿了!
就不知挑起话头的肃王,是自己有意出风头呢?还只是被人利用了。
云烟却根本不为所动,好似一个旁观者一般。
这份淡定从容,风云兮自叹不如。
东方京墨饮尽杯中酒,再兀自倒了一杯,向着肃王举杯,“十弟倒是实诚人,本王就喜欢说真话的,这杯酒,敬十弟所言非虚。”
东方京墨见招拆招,他这一句话,漂亮反击。
言语官司,东方京墨何曾输过?
肃王憋红了脸,却又反驳不得。
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自打脸反驳回去,说自己说假话,不诚实吧!
风云兮莞尔一笑,她家爹爹可是怼遍天下无敌手的存在啊!
肃王取笑不成,反而被怼,心中气不过,再生一计,他又色眯眯地盯着云烟和风云兮母女俩看,嘴角含着坏笑。
“大嫂和贤侄女哪里像母女,本王瞧着,倒是更像一对姐妹,大哥真是坐享齐人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