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影是在七个孩子都吃完了饭后,才赶了来。
风云兮让柳绿把孩子们带走,她再耐心地等掠影吃完饭,才让掠影禀报查来之事。
“主子,我多方查探,才知是今年春季雨水过量,南黎国多地茶园被淹,新茶产量明显锐减,许多茶馆才不得不用陈茶。”
“为此,茶馆的生意也少了许多。”
听闻,风云兮恍然了悟,她沉思一阵,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风云兮站起身来,抬步往外走。
掠影连忙跟上去,追问道:“主子,咱们是回府吗?”
“不,去找彦公子。”
风云兮带着掠影,步行去彦乘风投宿的客栈。
马车已经让柳绿赶着,带那几个孩子找住处去了,二人只能步行。
彦乘风正好饭后小憩了一阵,准备出门。
“彦公子,赶巧了,我正好有事找你。”风云兮在客栈门口碰到了彦乘风,请他去了附近的茶馆。
五十两一壶的大红袍,风云兮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柳绿虽然没跟在风云兮的身边,但是,黎景天给的零花银子,目前可是在风云兮的手里。
风云兮虽然不心疼这一笔零花银子,但她也真心觉得景都城里的物价忒贵!
一壶叫得上名号的茶,随随便便都是十两银子以上。
十两银子可是抵得上普通老百姓家里一年的家用啊!
风云兮尝过了大红袍,发现仍然是用陈茶叶泡制的。
她今日去了七八家茶馆,喝了一肚子的陈茶,新茶也就尝过一次。
“彦公子,您觉得这茶怎么样?”风云兮有意试探而问。
彦乘风略微皱眉,直言道:“茶是好茶,却是陈茶叶泡制,不够新鲜。”
“彦公子倒是品茶行家。”风云兮知道彦乘风是个见过世面之人,能够品尝出茶里的端倪也就不稀奇了。
“风…风公子应该不是单纯请我来品茶的吧?”彦乘风还有些不习惯风云兮的新称呼。
“自然不仅仅是品茶而已。”风云兮一脸狡黠地看着彦乘风,“彦公子家里的生意路子广,我想请彦公子让人帮我在大耀国收购新茶,运来景都城。”
风云兮道明自己的请求。
按照掠影打听来的说法是,南黎国今年的新茶产量明显地供不应求。
那些茶馆必须花大价钱才能买到新茶。
因此,一壶茶的卖价也上涨了不少。
并且,市面上流通的新茶并不多,倒是往年囤积的陈茶,被茶商们拿出来售卖。
供不应求,陈茶自然也就有了大把的人买。
而从别国进购新茶,那就更不划算。
所以,很多的茶馆才用陈茶充数。
但是,此举明显会减少生意。
不懂茶的客人尝不出茶中端倪,懂茶的客人却是一定能够尝出来的。
风云兮已经摸清楚其中的套路,就心生一条生意法门。
“风公子是打算开茶馆吗?”彦乘风在生意场上打拼多年,生意头脑很是灵活,听得风云兮要进购新茶,就已经联想到了很多方面。
风云兮赞赏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准备开一个茶馆。”
“可是…从大耀进购新茶到景都城,成本增加了,盈利就少了。”
“风公子,不是我泼你冷水,而是你这般做,在目前形势不乐观的情况下,是极有可能赚不到银子的。”
彦乘风也是因着与风云兮相熟,又有生意上的合作,才如此直白地提醒。
南黎国今年新茶产量告急,大批陈茶流入市场之事,彦乘风早有耳闻,也就知道此时开茶馆,并非明智之举。
风云兮心知彦乘风是好意提醒,因此并不生气动怒,她耐心地解释道:“彦公子,我开的茶馆,略微有些特殊。”
“这样吧!明日你到琥王府来,我再请你喝茶,你就知道了。”
嘴上解释再多,也不如实际感触,风云兮索性不再多说此时,而是转移了话题,“彦公子,我今日来,还有别的事。”
“请说。”
风云兮就将自己今日的心得体会说了出来。
“我先前去了这景都城里最有名的四喜酒楼,尝过了里面的招牌菜,发现南黎人的口味与大耀人的口味,还是有些明显的区别的。”
“南黎人的口味淡,却嗜甜。大耀人的口味重,无辣不欢。”
“咱们把素食居开在景都城,必须找景都城的厨子做菜才行。”
先前在大耀国,素食居从多福镇到福源县,再到青陵府,甚至是耀京城,每一家的菜色都是大同小异。
有地域上的差异,却是不大。
而做菜的厨子,都是彦乘风招来的。
这些厨子并不是只待在一家素食居做菜,而是时常有调动,也是为了让他们去了解各处的口味差异。
但是,毕竟都是在大耀国境内,口味就算是有地域差异,但总的来说却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
可这到了南黎国,都换了个国度,差异可就不是那么一丁点了。
“好,我记住了,定会按你说的办。”彦乘风不会做菜,厨艺上的事,一直都是风云兮说了算的。
既然风云兮这般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彦乘风和风云兮合作至今,一直都是非常信任她的。
想当初,在风云兮失踪不见人影那会儿,素食居都是照样营业,生意火爆。
为此,彦乘风不得不佩服风云兮调教厨子的本事。
她消失了一年半载,素食居的后厨依然能够运作,也不见慌乱。
反倒因为没有风云兮在旁守着指点,这些厨子反而逼迫自己独立,就变得更加能够独当一面了。
风云兮与彦乘风还详谈了一些素食居的事情,才带着掠影离开。
二人回到琥王府,李嬷嬷三人已经在府中等候了。
“公子,这是您挑选中的那三个铺面的房契。”李嬷嬷将三张房契奉上。
“还有五百两银子。”李嬷嬷还从怀中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风云兮拒绝收李嬷嬷递过来的银票,“我说过有多的银子都是你们的。”
花六千两银子在景都城买三个中等铺面,风云兮不至于亏本。
她心知这里面的水深,这才要找行家相看铺面。
所以,若是能成交,李嬷嬷三人能抽成多少银子,她都没半分不乐意。
“公子,老奴几个不能要您的银子。”李嬷嬷拒绝收下,她是三人里最年长的,由她带头表态。
账房先生与小厮忙不迭地点头。
风云兮微微一下,“我说话算话,这五百两是你们凭本事赚的。”
转念一想,风云兮道:“五百两给你们三个倒是不好分,这样吧!我再多给你们一…两,你们就好平分了,一人分一百六十七两。”
风云兮原本是准备豪爽地再拿出一百两银子,如此,就是六百两银子,也好给三人平分。
但是,风云兮想到她今日确实大手大脚花了不少的银子了,虽然花的都是二师伯给的零花银子。
而风云兮还想到她以后要出银子给柳绿养孩子,不由得就大大缩水,只多出一两了。
豪爽摆阔与小气抠门,就在这一瞬间切换了。
风云兮也不管那么多,左右能让三人均分就行。
于是,风云兮从装着黎景天给的零花银子的钱袋子里拿出一两碎银子,交到李嬷嬷的手上,“今日辛苦你们了,往后还需仰仗你们为我跑跑腿。”
风云兮通过买铺面一事,可以确定三人确实是有些本事的,而她也的确还需要这三人以后继续为她办事。
闻言,李嬷嬷才没有再出言拒绝。
“多谢公子…”李嬷嬷带头,三人一同向风云兮致谢。
“没事,你们应得的,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让人去叫你们。”
“是。”三人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风云兮拿着三张房契,走到桌边,又将钱袋子里的银票和银子全都倒出来。
她认真地数了数,发现只剩五百多两银子。
也就是说,她今日就花掉了近五百两银子!
风云兮扯了扯嘴角,“果然是没有万贯家财,在这景都城里还真就显摆不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