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爷爷…”裴云婠直接找欧阳赫商谈,“您这绣楼,我租,绣楼的存货,我也买。但是,我有要求。”
“第一,我先租三个月,付给您六十两银子的租金。”
“第二,三个月后,我要用一千两银子买下您的这个绣楼以及后面的院子,当然,您和您的妻子若是舍不得搬离,那就继续住着,我绝对不会赶您二老离开。”
“第三,买存货的一千两,我要等到将它们卖出去之后才能给您。”
“以上三个点,我说到做到,绝不诓您,您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同我立下字据。”
裴云婠一本正经地看着欧阳赫,等着他做决定。
路平一家五口惊讶地看着裴云婠,纷纷惊讶于她给出的诱人条件。
裴大柱则是震惊不已!
一千两加一千两,那不就是二千两?
那得是多少银子啊?
裴大柱这辈子至今,拥有过最多的银子还是二百两啊!
房管事和欧阳赫也皆是震惊不已。
二人都觉得这个姑娘莫不是脑子烧坏了?
其实,房管事当初一听欧阳赫提出的招租要求,就知道这事大概要黄。
所以,牙行里也没怎么上心去同人推荐绣楼,每每都只是稍稍提了一嘴,而听了的人也都是望而却步。
这也是为什么绣楼地段位置如此好,却在招租消息都放出去一个多月了还一直没找到租客的原因。
房管事先前觉得欧阳赫是个疯的,现在又觉得裴云婠比欧阳赫更疯了!
而消化完裴云婠所说的话后,欧阳赫也如房管事那般有同感。
对于自家提出去的招租要求,欧阳赫心知是太高了,但他也没有别的法子。
自己和老伴上了年纪,又没了儿子,而老伴也因此一病不起,这一个多月,给老伴看病买药花了不少银子,以后还会花更多,怕是原先存来养老的银子也都得花光。
他也是不得已,才提如此苛刻的招租要求。
想着绣楼地段好,总会有些不差银子的老板看中这个地方。
却不料是一个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带人找上门来。
欧阳赫认真地思索良久,才缓缓道:“小姑娘,实在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裴云婠听到欧阳赫的拒绝话语,并不意外。
倒是房管事与路平几人,纷纷惊讶地看着欧阳赫。
房管事直接将欧阳赫带到一边,“老爷子,这么好的一个价格您还不答应啊?您可得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房管事在牙行里干了二十几年了,欧阳赫可以算得上是他见过的开价极高的店主了。
若不是知晓欧阳赫家中境况,房管事当时是绝对不会同意欧阳赫提出的要求,甚至还帮他做说客的。
欧阳赫向着房管事摇了摇头,“房管事,我不想卖绣楼,再说,这个小丫头要等到存货卖出去了才给我一千两,我觉得她是想空手套白狼。”
绣楼里有太多与他们一家三口有关的回忆,欧阳赫不想卖掉。
并且,欧阳赫毕竟经营了绣楼几十年,有着生意人的精明与机警,他虽然是第一次见裴云婠,却觉得这个年纪小小的聪慧又狡黠。
“人家不是说了可以同你立字据嘛!她要是到时候不给你银子,你就拿着字据去衙门告她,县老爷一定会给你做主,帮你把银子要回来的!”
房管事是牙行的人,自有一套日积月累形成的观念,认为只要有字据契约在手,既是占理。
“要是这丫头同衙门有关系呢?”欧阳赫依然不松口,他看着裴云婠和路平几人,觉得这些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尊贵不凡的气质,莫不是大有来头?
这么一想,欧阳赫又有些纠结与犹豫了。
如果对方大有来头,那就犯不着坑他了。
“那就先让她租三个月,也能赚来六十两现银,反正您这绣楼关门了也来不了银子,而这里的存货,也不会发霉变烂不是。”
“老爷子,要是这小姑娘真拿来二千两买你的绣楼还有存货,您可是至少净赚一千两,那可真的不亏啊!”
房管事是极为想要促成这件事的,他还真不想此事黄了,毕竟他也没把握还能遇到更傻的买主了。
“老爷子,我可得提醒您一句,您这绣楼这一个多月可都是无人问津,今儿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接受你要求的价格的,您可千万别固执了啊!”
“我…可是…”欧阳赫已然快要被房管事给说动了…
“那您再考虑考虑,我去喝口水。”房管事说得口干舌燥,转身就找水喝去了。
房管事走开,裴云婠见状,走到了欧阳赫的面前,目光真挚地看向他,“欧阳爷爷,我知道您心中有顾忌,这样吧!我稍稍改动我说的要求。”
“您绣楼里的那些存货,想必您心知它们值多少银子,我帮您卖出去,若是卖不出一千两,我给您补足,若是超过一千两,那就除去我后面所用掉的成本,其余多赚回来的也全给您,您看怎么样?”
裴云婠之所以让步,是察觉到了欧阳赫对她的不信任。
毕竟若是别人同她说事后给银子,她也会思考对方是否是在坑她。
然而,裴云婠目前手上确实没有一千两的现银买欧阳赫那价值五百两的存货,裴家小摊摆摊至今,赚回来的银子还不超过二百两。
不过,裴云婠倒是有信心将那些存货卖出比一千两还高的价钱。
至于老夫人让芙蕖送来的五千一百两,裴云婠暂时不想动,因为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向裴大柱等人解释这一大笔银子的来源。
若不是满意绣楼的位置,裴云婠今日也不会答应欧阳赫的苛刻要求,甚至还提出让步。
还别说,裴云婠觉得自己同欧阳赫算得上是半斤八两。
一个“狮子大开口”,一个“空手套白狼”。
欧阳赫再次认真思考了一阵,缓缓道:“小姑娘…我可以答应将绣楼租给你,也可以答应你卖出存货再给银子,但是,我不能答应将绣楼卖给你。”
终于,欧阳赫松口了。
裴云婠的眼神亮了亮,她之所以提出要在三个月后买下绣楼,就是想要给欧阳赫下一剂猛药,让他的关注点着重在“卖绣楼”这件事之上,反而看轻先卖存货再给现银这件事。
因为这两个要求都不是欧阳赫先前所预期的,但两相对比,明显是前者更加重要了!
“那也行,咱们先立下字据吧!”眼见事情成了,裴云婠立即趁热打铁,免得欧阳赫再后悔食言。
其实,裴云婠提出的要求,并未让欧阳赫吃半点亏,但他先前的预期太大,因此才难以接受。
当然,若不是满意绣楼的位置,裴云婠今日也不会答应欧阳赫的苛刻要求,甚至还提出让步。
但是,于欧阳赫而言,今日幸好他碰见的是裴云婠,若是其余唯利是图的生意人,怕是既不会答应他的条件,还会各种杀价,让他讨不着便宜!
字据以及租约,都是一式三份,房管事亲自书写,让双方确认。
裴云婠确认无误后,再让裴大柱在字据和租约上按手印,因为他识字,就没有签字。
裴大柱是一家之主,裴云婠有意将目前的资产都放到他的名下。
欧阳赫签了名字,还按好了手印。
双方各自保存一份。
房管事是见证人,他也保存了一份。
裴云婠给了房管事二两银子作为酬谢,先前说好的是一两银子。
至于房管事能从欧阳赫那边得到多少,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事情落成,房管事吁出一口浊气,拿着可观的佣金银子走了。
“裴姑娘,你们请便,我进屋陪老伴了。”细节小事都在按手印之前就商定了,欧阳赫也就不管裴云婠等人如何忙活了。
“好。”裴云婠也不多说,甚至没有提出要去看一看欧阳赫的老伴。
她会医术,但目前双方没有建立基本的信任关系,欧阳赫不会相信年纪轻轻的裴云婠能医治好他的老伴。
并且,欧阳赫对裴云婠等人的防备颇深,并不想让他们一行人去见他的老伴。
裴云婠也就不多此一举了,等以后获得了欧阳赫的信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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