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武荣文眉头微锁,面色有些阴郁。
他本打算等皇帝武城章驾崩后,他再以太子武荣明和赵皇后合谋发生兵变,意图谋朝篡位为由,将太子和赵皇后诛杀。
到时,他代替太子主持先皇葬礼,如此一来,克继大统方可名正言顺。
只是他的父皇武城章向来生性多疑敏感,性情又多变乖戾,焉知会不会还暗暗留有一道遗诏?
而一旦遗诏被公布,他的计划不就毁于一旦了吗?
他已问过武城章数次,可武城章对于此事都是缄口不言,若武城章真的另有遗诏,他又该如何是好?
唯今之计,只有他先一步将遗诏找出来,他便可以篡改遗诏,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到时遗诏就是他登基称帝的最大依仗。
等皇帝武城章和太子武荣明都死了,何人又敢质疑遗诏的真伪?
虽然有无遗诏,他都可继位为君,可毕竟有遗诏在手,才免得被人所诟病。
况且他如今带兵进宫,难免会走漏风声,即使是对外言太子谋逆,他进宫救驾,有了遗诏也算是师出有名。
只是方才,他已命人翻遍了武城章的行宫上下,可就是找不到遗诏,难道武城章并没有写下遗诏?
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据他了解的武城章,是绝对不可能不留遗诏的。
而且从前二皇子武荣生逼宫造反之时,曾亲口对众人言,他们的父皇武城章早早就写下了遗诏,而遗诏的内容是要让禁军统领叶北承继承皇位。
他当时听闻后只觉得是天大的笑话,认为二皇子是逼宫兵败失心疯了,因此并未在意。
可如今细细想来,这件事的确是有很多可疑之处。
只是当时事情发生后没多久,好似有人要遮掩些什么,许多宫女、太监都因此无故失踪了,如今也无从查证。
四皇子抬眸环视四周,他那双深戾到近似阴霾的眸眼透着冰冷。
大太监吉福一直跟在皇帝武城章的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可如今却不知去了何处?
今日阳光温和,微风不燥,应该感觉很舒爽才对,可叶府中的杜婵音和叶北承却觉得寒风飒飒。
大太监吉福站立在叶府院中,神色慌张,显得十分焦急。
“叶统领,叶夫人,四皇子与齐妃勾结,秘密带兵入宫挟持了皇上,老奴身受皇命,秘密潜逃出了宫,如今皇上病重,危在旦夕,这可如何是好啊?”
叶北承和杜婵音同时互望一眼,双目中满是震惊的神色。
难道四皇子真要谋朝篡位?
皇上之前的身体一直都很康健,又怎会突然病重到起不得床了?
叶北承忙唤来钟才和石大山,让二人带人赶去皇宫附近暗暗勘察,最好是设法溜进皇宫去,看看宫中的情况如何。
叶北承和杜婵音将吉福请进大厅,一面听吉福讲他出宫时的情景,一面焦急的等待着。
听吉福言,皇上武城章近日来一直宿在齐妃那里,而在皇上倒下之后,齐妃第一件事是先偷偷唤了自己的儿子进宫,叶北承和杜婵音二人便已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杜婵音秀眉微蹙,开口道:“齐妃在皇上病倒后,不是及时禀于赵皇后,召集御医问诊,而是将消息压下,先唤了自己的儿子进宫,可见是早有预谋。”
叶北承点了点头,沉声道:“而且皇上身体一向康健,此时病得很是蹊跷。”
吉福此时脊背发凉,心中懊恼不已,“叶统领猜的没错,皇上是中了毒。”
叶北承了然于心,虽说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生病,可只有中了毒,才会发作起来如此快,如此猛烈。
只听吉福又悲痛道:
“皇上初病倒时,老奴还以为是积劳成疾。
可齐妃为稳住老奴等近侍,遣宫人请了张太医来为皇上应诊。
别人兴许不知,老奴却是早有耳闻,那张太医同齐妃身边的李嬷嬷交情匪浅,他乃是齐妃的人啊!
老奴觉察有异,再看到皇上发病时的症状,不禁暗暗心惊。
老奴在宫中这么多年,虽然不懂毒,但是皇上是不是中毒了,老奴还是能看出来的。
老奴想来,应该是皇上的膳食被人不知不觉中做了手脚。”
杜婵音诧异问道:“皇上用膳,不是历来有专门的宫人来试毒的么?”
吉福回道:“皇上平日里用膳,的确是先由宫人仔细检查之后,皇上才会开始用。
只是自皇上夜间歇在齐妃那里后,齐妃担忧皇上太过辛劳,每晚都会熬制上一蛊鸡汤为皇上补身子。
因齐妃每次都是亲手熬制鸡汤,从来不假手于人,又每每都会与皇上同食,并且总是先用第一口,故宫人只验了两次后,皇上便不准再验看了。”
叶北承听后冷笑一声:
“齐妃倒是好算计!她与皇上同食之前先暗暗服下解药,自然便会无恙。”
吉福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黯然下来,“皇上想来也是知道自己中了毒,时日无多,所以才在四皇子破门而入之时,嘱咐老奴潜逃出宫,来寻叶统领。”
吉福说着,将他一直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一个金匣放到桌上,在叶北承和杜婵音面前慢慢打开,“这里面是皇上命老奴交给叶统领的传位诏书。”
传位诏书!
杜婵音只觉得心一颤,抬眸望过去。
果然见吉福从金匣里捧出来一张明黄色的圣旨。
待打开圣旨看清其上的内容,杜婵音满心震惊,愕然地看向身旁的叶北承。
叶北承也是几乎惊讶得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未想到,皇帝武城章属意的皇位继承人竟然会是他。
可这未免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叶北承瞪大了瞳孔,不由出声问道:“公公,这是何意?”
对于叶北承和杜婵音的惊诧,吉福并不意外。
若他是叶北承,也会觉得皇上是病糊涂了,才会立下如此不合乎常理的遗诏。
吉福整理了一下思绪,将皇帝武城章亲口对他所言过的,叶北承不是镇国公的儿子,而是武城章和孟清尘二人所生之子的事情讲了出来。
杜婵音听后面色有些古怪,不是说这件事是流言么?怎么连皇上自己都信了?
叶北承听了后,心中也是五味陈杂,心道皇上果然对他娘孟清尘情根深种,竟然为了将皇位传给他,扯出了这般的弥天大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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