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杜婵音心中一喜,她抬首望过去,果然看到是叶北承赶到了。
叶北承带着身后众禁军,走进高府的院门,看清了院中的情景后,惊诧地向京兆府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京兆府尹对叶北承,一向是有几分恭敬的,他快步走到叶北承面前,双手抱拳对叶北承解释道:“微臣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来高府抓捕杀人者高鹤年的。”
被押倒在地上的高鹤年闻言,大声喊道:“贾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怎会杀人啊?”
叶北承也奇道:“不知是说我舅父杀了何人?”
京兆府尹回道:“是国子监祭酒吴大人。”
站在一旁的高碧珍听后,惊叫出声,“不可能!今日我还见到公翁了,他好好地在吴府中。”
京兆府尹看了高碧珍一眼,回道:“没错,今日你们父女二人去吴府时,吴大人还好好的,可等你二人走后,吴夫人却发现,吴大人被人杀死在了书房之中。
如今,吴夫人与吴小公子,已经进宫告到了金銮殿上,求皇上抓捕高大人,要为吴大人申冤呢!”
高鹤年气怒地瞪大了双眼:“下官根本就没有杀吴大人,那吴氏与其子分明是在冤枉于下官。”
京兆府尹向高鹤年问道:“今日,你是不是带着府里的家丁,气势汹汹地去打砸了吴府?”
高鹤年回问道:“是又怎样?难道下官去过吴府,就是杀人犯了吗?”
京兆府尹挑起一侧眉毛,“今日,你带人去吴府打砸时,好多百姓都是看到了的。
而且据吴氏母子所说,你今日去了吴府两次,第一次是去打砸了吴府,第二次去,你气怒地撕毁了,你女儿与吴大人之子的婚书。
后来吴府的嫡孙女不见了踪影,她们分头去找寻,没有人留意到你,你因对吴府怀恨在心,便偷偷地去书房杀了吴大人…”
“一派胡言!”
高鹤年断喝一声:“下官是随小女珍儿,去找寻我这外孙女环儿了,何时去杀了吴大人?”
京兆府尹叹道:“高大人,如今你与那吴氏母子各执一词,本官又接到了皇上的口谕,只能先将你押送去大理寺受审,不过你放心,等这件事情分辨清楚,大理寺自会放你出来。”
高碧珍忙道:“我也同去,爹爹当时,确是同我一起出了吴府,到街上找寻环儿。”
京兆府尹点头答应了,又转身向叶北承抱拳告辞,随后令官兵带上高鹤年与高碧珍二人,一同离开了高府。
叶北承走到满面忧虑的杜婵音跟前,安抚的对杜婵音道:“你安心等在这里,我跟去看看。”
杜婵音点了点头,看着叶北承出了高府的大门,赶紧派了一个下人,去将今日出门未归的高夫人找回来,又令人去了韩相爷府上,给高碧玉报信。
不久后,高夫人与高碧玉,先后回到了高府。
听闻杜婵音讲了今日之事,高夫人痛哭起来,“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高府同吴府,本是结百年之好,可是吴府,如今却处处害我高府,如今老爷被他们抓了去,这可如何是好啊?”
高碧玉也恨得咬牙切齿,“这吴府简直是欺人太甚!竟然如此冤枉爹爹。”
杜婵音分析道:“虽然我们都知道,此事不是舅父所为,但是吴大人确实死得蹊跷,吴府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杀死家主来冤枉舅父。”
高碧玉面色凝重,“不知爹爹与姐姐离开吴府后,吴府中,到底又生了什么事情?吴大人又怎会轻易地就死了?”
杜婵音想起,今日环儿在聚仙楼说过的话,沉声道:“环儿说过,吴府的那个贵妾尤艳菊,曾经去过吴大人的书房,我觉得尤艳菊很有问题。”
高夫人一面用锦帕拭泪,一面哽咽接口:“我听珍儿说,尤艳菊很有心机,珍儿在吴府时,没少在她身上吃暗亏。”
杜婵音思虑道:“这尤艳菊不简单,等夫君回来,我让他派钟才去查查这个尤艳菊。”
高碧玉点点头,“如今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府中等消息了。”
高夫人闻言,又低声抽泣起来。
城西的平民窑内,尤艳菊正向一个,脸戴狰狞鬼怪面具的男子,低声禀报:“…趁众人都去找寻环儿之时,我潜入了吴大人的书房中,用匕首杀死了他,又握着他的手,在地上写下了一个‘高’字,吴夫人与吴世俊果然上当,如今一心认定,是高鹤年杀了吴大人,已经进宫告到了皇上那里…”
脸戴鬼怪面具的男子颔首:“接下来几日,你要小心行事,万不可暴露了行踪。”
尤艳菊点点头,“我晓得。”
见对面脸戴面具的男子,没有再开口说话,尤艳菊贝齿咬了咬下唇,面上露出挣扎的神色,片刻后,她还是鼓足勇气抬起了头,对脸戴面具的男子轻声问道:“可以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尤艳菊不知道对面脸戴面具的男子,会不会答应她的请求,但是,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她从见到他的那日起,他脸上便戴着狰狞的鬼怪面具,从那以后,他们的每一次相见,他也都是戴着面具。
开始时,她也并不在意,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她突然很想看看他的脸。
想看看他面具下的容颜,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曾有过各种想象。
她甚至想过,即使这面具下,是一张面容丑陋、容颜尽毁的脸,她也是不会在乎的。
她在意的,是能否见到他真正的容颜。
如若有幸能够看到,她定将他的面容记在心里,永不忘却。
对面脸戴面具的男子,听了尤艳菊的请求,垂首犹豫起来,好似是有什么顾虑。
看着面前犹豫不决的男子,尤艳菊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那日的他,可是很果断勇猛的。
那日,没有春风拂面,也没有艳阳高照,有的,只是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的雷鸣暴雨。
她的母亲患了很重的急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可她的家中,因为父亲为考取举人,耗尽了所有银钱,家里窘迫贫苦,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银钱,为母亲请郎中看病。
她的父亲,只知抱头缩在炕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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