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凡晞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个房子里没有网,没有电脑,没有电视,要怎么看电影?
她有手机,但因为没来得及办理这边的上网卡,现在也是处于接受不到网络信号的状态。
“怎么看?”她好奇地看着唐熠,“有DVD还是?”
唐熠笑:“什么年代了还有DVD?”说着,遥控器往前面一按,一块白色幕布降下来。
蒋凡晞惊喜:“这里有投影啊?”
唐熠手举了举头上,她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看到了掩在吊灯前小小的投影仪。
“插U盘的,都是一些09年之前的片子。”唐熠边说边按遥控,看着幕布选片,“我09年搬到芝加哥住,这里的一切都是09年之前置办的。”
这时,幕布上刚好跳到《霍乱时期的爱情》,蒋凡晞忙说:“就看这个!”
电影进入片头,蒋凡晞专注看着。
她和唐熠一起靠在松软的枕头上,半个身子被唐熠揽在怀里。
这部电影她原先就看过,但因为一起经历过2020年那场肆虐全球的疫情,如今再看这部电影,感受和十几年前又不同了。
“这部电影刚出来时,我也有看过。”她说,“好像是08年初,我当时刚进亚琛不久。”
她说话的时候,唐熠会微微低头看着她。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睫毛很长、鼻尖秀气。他在她发上落下一吻,视线回到电影上,随口问道:“去电影院看的?”
“在宿舍,用电脑看的。”蒋凡晞闲聊般说起,“你当时给的生活费很充足,我省个半年,就能买一部笔记本了。”
唐熠笑笑:“挺好的,不希望你们过得太苦。”
“你给每个学生的生活费都一样吗?”
“应该不一样,井勤是根据国家和地区消费水平的不同,给你们制定不同额度的生活费。”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蒋凡晞想起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和她一样受过唐熠资助,也在相认后爱上唐熠的女人。
两年前,她去科大找黎瑾,那次是她们最后一次谈到唐熠。后来黎瑾来过北京的实验室几次,协助团队研发光刻机,但蒋凡晞和她却再也没有坐下来聊过,因为彼此都很默契地回避着对方。
但在科大那一次的见面,黎瑾说到唐熠时红着的眼眶,也确实变成了蒋凡晞心中的疙瘩。
此番再想起,且唐熠就在身边,这颗疙瘩就变成了一根针,扎着她的小心眼。
脑子一热,她冲动开口:“我见过黎瑾。”
唐熠在她肩头摩挲的手一顿:“黎瑾?”
“嗯!”蒋凡晞躺回自己的位置,侧着身子看他,“你知道这个人吗?”
唐熠沉默几秒,点点头:“知道,科大的教授。”
“你有没有和她见过面?”
“…见过。”
“什么时候?为的什么事情见面?”
唐熠抽回手臂,坐起身子,拉高被子帮蒋凡晞掖上。然后再度躺回去,一侧手臂横在脑后,眸光淡淡地看着电影。幕布上彩色的画面,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大概是19年,Horton收购的一家新材料公司碰到了点技术上的麻烦,井勤当时联系了黎瑾,让她过去帮忙处理。”
他说这话的时候,放在被子下的手,正紧紧地牵着蒋凡晞的手。
蒋凡晞狐疑:“就这样?”
“嗯,就这样。”
“井勤是不是还想撮合你们?”蒋凡晞冷笑一声,“他总拿黎瑾和我比,说黎瑾比我厉害,比我混得好,对吧?”
唐熠起先没吭声,过了会儿,低了声音:“没有。”
蒋凡晞抬了抬眼皮,斜了他一眼:“瞧你躲躲闪闪的样子,肯定是有!井勤那个人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
唐熠:“…”
蒋凡晞“哼”一声,不爽不爽地看回电影。
她在德国留学那几年,每次大考小考都要将成绩单发到井勤邮箱,某种程度上,井勤算是她的终极考核人,她自然是在乎井勤对她的看法。
这种情绪维持了多年,早已深入潜意识,以至于她每每见到井勤,必然会神经紧绷,心态并没有因为她已经可以自力更生、无需再受资助而改变。
所以她才会特别在意井勤对她的批评,在乎井勤拿她跟黎瑾做比较。在芯片没有上市之前,她一度很否定自己,觉得黎瑾就是比自己优秀。
得知一个比自己优秀的女性喜欢自己的男人,蒋凡晞看似心态坦然,也不过是以为他们不可能见面,所以不存在现实中的威胁。一旦知道他们不仅见过面,还有人要撮合他们,蒋凡晞心态不行了,有点要爆炸了。
她拼命压抑着情绪,告诫唐熠:“我不知道你见到黎瑾的时候在想什么,但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不能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让我知道你有其他心思,我…”
狠话没撂成。
因为原本躺在她身侧的那个人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封住了她的唇。
带着惩罚意味的吻,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才放过她。
但也仅仅是不再折腾她的唇,手还撑在她身侧,俯身望着她:“我要有其他心思,我们分手那段时间,我早找别人去了,我还需要厚着脸皮被你白嫖?”
蒋凡晞嘴硬:“分手那时候,也可能是你不甘心被我甩,所以想挽回啊。那结婚了不一样嘛,就我们这样一天几次的频率,你哪一天腻了,你就想别人去了。”
唐熠也是被她气笑了,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傻?我都快被你榨干了还能有其他心思?我有其他心思,我们就不是一天几次,而是几年一次。”
他说完,又低头吻她,把她吻得迷迷糊糊之际,自己反倒是清醒地抽离,还说:“男人要是有其他心思,吻都不会吻你,懂了吗?这就是男人。”
意识到他要频率升级,蒋凡晞笑着求饶:“啊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最乖了…啊…哈哈好痒!你快起来…”
原先还笑着,渐渐的,声音软下去了,有气无力:“我们睡觉吧…我怕你太累了…”
“累了才没心思想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