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璃刚走出钱庄大门便听身后有人唤她。
“二公子请留步!”男子的声音里夹带这几分欣喜。
“范兄好久不见啊”转身之际,笑容已堆在脸上。说话间,她瞧见范云霄身后跟着四个抬着木箱的伙计故意问道:“范兄今日怎得空过来了?”
范云霄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男子道:“每逢初八庆阳楼都会盘点银两,这不,刚将账本理清我便将银子送来了。”话语间多少有些讨巧的意思在里头。
赤璃歪着头打量着他身后那两个樟木箱子道:“嚯,庆阳楼一个月能赚这么多银子啊!”
范云霄呵呵一笑摆手道:“二公子就莫要拿我打趣了,与白家钱庄的大买卖相比我这区区几万两又算得了什么。”
“万兄太谦虚了”赤璃轻笑摆手:“时候不早了我且回去了,我大哥在里头呢。”
范云霄见人要走,向前迈了一小步伸手阻拦:“二公子吃了没?”
赤璃未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愣了几秒后摇头道:“我正准备回去吃呢”
“既然如此,二公子可愿赏脸陪在下共进晚食?”范云霄轻抚胃部接着道:“昨日表哥差人送了瓶四十余年的金蛇酒,我正愁着无人分享呢。”
“四十余年”赤璃不禁咽了口吐沫,一脸犹豫。
见她这般模样,范云霄转身指着其中一名伙计道:“你立刻回店里安排一下,半个时辰后我和二公子一同回去用餐。”
赤璃知道他已断了自己拒绝的后路,挠了挠头道:“那就多谢范兄美意了…我就在此等你吧”
“二公子为何不随我进去?”范云霄不明就已地看着他。
“哦,里头有些闷热,这里穿堂风凉快些”赤璃道。
范云霄从他脸上看出了些许端倪,不禁笑了起来:“你可是怕大公子说你”
赤璃点头:“你也知道我哥这人,平日里什么都喜欢管着我。方才我说回澳澜小筑的,若是他知道我跟你去喝酒,定又要责骂我。”
“既然如此,我就不邀大公子一同了”范云霄拍了拍对方消瘦的肩头道:“那你在此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不急不急,账目银两可都要对清楚了。”赤璃交代道。
范云霄快速绕过庭院推门入屋:“让白兄久等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叶隐修望着眼前的男子强掩内心的排斥,礼貌地笑了笑:“公子可莫要再见外客气。”说罢,指着椅子道:“范公子请坐。”
范云霄并未就坐,而是略显焦急地指着桌上的账本道:“不坐了不坐了,今日尚有许多事未处理,我把字签了先走一步。”
叶隐修见他这般匆忙,便顺着他的意思将账本递了过去试探地问道:“可是秦先生找你?”
范云霄搁下笔来,摆了摆手:“不不,是庆阳楼里今日有一位贵客要来,我务必亲自招待。”
“原来如此”叶隐修收起账本声音沉了几分。不知为何,对方脸上的笑意让他感到格外不舒服。
“白兄,那我先走一步了”与以往沉着作风不同,范云霄似一秒也不想耽搁,急急拱手告辞。
“呵呵,看来范公子今日宴请的这位贵客来头不小啊,你连银票都不要了”叶隐修背起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范云霄反应极快立刻道:”别人我信不过,白兄的为人我可是深信不疑呢,即便今日我不取,你也不会少了我的.“
“承蒙范公子信任白某感动不己,银票你请拿好”说话间,将银票递了过去.
此时,等在院外的人踢着脚边的碎石面色沉重,一想到明日,她的心就一片慌乱.
冯家三兄弟的办事能力她信的过,她怕的不过是”万一”二字。
连萧无惑和魏泽天那般聪明的人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又何况是他们三人呢。
烦乱之际听到匆忙的脚步声从院内传来。
她立刻换上一副轻松硬朗的表情迎了过去:“范兄这么快就出来了。”
“知道你在此等候,我自然快去快回”范云霄指着身后的车轿道:“咱们走吧”
“得嘞,那我就不跟范兄客气了”说罢,赤璃双手一背朝前迈起步子来。
范云霄在人走到轿前时赶忙掀起轿帘,活脱脱抢了下人的活。
只是这上轿的人脚尖刚一点地,身子还没来得及往上凑便听见一阵阴冷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范公子所谓的贵客莫不会就是他吧?”
这突来的声响着实将赤璃吓得不轻,脚尖一滑猛地朝前摔去。
范云霄本能地伸出手来拽住那纤弱的胳膊急呼:“二公子,你没事吧?”
赤璃连忙甩开他的手朝后望去:“大…大哥…我…”
范云霄见平时巧言善辩的白家二公子居然会露出这幅胆怯结巴的窘色,吃惊之余立马上前打起圆场来:“大公子误会了,今日我请的贵客喜文善道,我自知才疏学浅怕在贵客面前露了拙被人笑话,方才巧遇二公子便想请他与我一同前去也好在关键时刻替我撑撑场面。”
叶隐修听闻微微一笑:“没想到范公子如此精明的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就他那两把刷子只能糊弄糊弄乡村野夫罢了,你找他去撑场面怕只怕会得不偿失啊”
范云霄正欲开口,却被人抢了话。
“我大哥说的是”赤璃正了正衣裳走到范云霄面前一脸歉意道:“范公子,今日我就不去给你添乱了,咱们改日再聚。”说罢朝他使了个眼色。
“那…那行,那我就先走了。改日我再请二位去庆阳楼小聚”范云霄强掩沮丧失落,朝不远处那个阴着脸的男子拱了拱手独自上了轿。
车轿远去,男扮女装的人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了软身子:“你怎跟了出来?”心虚的语气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叶隐修冷脸俯视着眼前女子:“以后不准跟他单独见面”
面对这霸道的命令,赤璃去摒弃以往的反抗精神蹲下身子抱住膝盖:“我不过是心烦罢了”看到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本是一腔怒火的人也不忍再责怪,一手将她提了起来:“我知你心烦,要喝酒回家喝去,何必跟那种人搀和.”
“你真以为我是馋那几口酒”赤璃指着鼻子一脸委屈道:”我是想趁机把他灌醉,再从他嘴里套点话出来,万一…万一明日事情不顺利,咱们也好有个后路不是。”
“行了”叶隐修刚灭下去的火蹭地一下又燃了起来:“即使明日不顺,我也会想到别的办法,不需要你以酒色相陪!”
赤璃被这么一骂,压抑许久的火气也冲了出来:“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在他眼里我是个男人!什么酒色相陪,你说话怎这般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