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名为桂花酿,是一个女子教朕做的。”叶隐修往后退了几步在石凳上撩衣坐下:“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千儿入宫没多久,只认识景福宫的人”说话时,她左手轻轻按在受伤的手臂上。
“是吗?可朕总觉得你十分眼熟,像极了朕的一个故交”叶隐修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臂上:“你的手怎么了?”
“啊”赤璃忽地松开左手摆了摆:“千儿手没事,很好,一点不疼”说完,她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自己方才到底在说什么啊!
“教朕做着桂花酿的女子名叫赤璃,是叶国的郡主,也是梁国的公主,还是梁国萧王爷的福晋。”叶隐修吸了一口气道:“梁国的萧王爷你可有耳闻?”
暗夜中,他紧紧攥着拳头。
“千儿自幼跟着师父学医,接触的都是些穷苦病人,并未听过这位王爷名号”赤璃吞了口吐沫道。
“哦?萧王爷威名远播,被誉为天下第一聪明人你居然没有听过?”叶隐修起身又朝她走去浓眉紧蹙目露寒光:“此人不仅智谋过人,还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格外受女子青睐。”
赤璃只觉一道无形的压力将她包裹在其中,本能地往后退去:“千儿真的没有听过什么王爷”或是过于紧张使她双腿发软,后退间踩上一颗碎石瞬间向后仰去。
男子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向自己。
“啊!”一记轻呼从她口中传出。
“你不是说手没事吗?”叶隐修举起她缠着纱布的手,恨恨地问。
赤璃猛地缩回手来眼泪直掉,这泪或许不仅仅是因为疼痛。
“千儿每日打粗干活,难免有些磕碰。”刹那间,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装不下去了。
“是吗?”叶隐修看着她的手臂道:“解开”
“皇上…”
“要朕亲自动手吗?”说话间,口中的酒气冰冷地呵在对方脸上。
赤璃紧紧咬着嘴唇,一圈圈地解开纱布,露出伤口。
叶隐修看到那青紫发肿的手臂上还有燎伤的痕迹不禁心口一紧,语气也柔了半分:“你这伤是怎么弄得?”
“是昨日端水时不小心…”
“够了”他冷冷看着她:“朕最恨听人扯谎,尤其是女人。”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迎头而下。
“昨夜你去了什么地方?”他见她不语,又继续问。
“千儿昨夜一直呆在偏苑里。”赤璃道。
叶隐修冷笑一声步伐微晃:“朕方才说你很像朕认识的一个故人,你连扯谎的样子都和她一样。”
“皇上,千儿去给您弄些醒酒汤吧”此刻,她只想逃。
“你在怕什么?怕朕拆穿你的谎言?”叶隐修弯下腰来扯了扯她的辫子。这一扯,彻底打乱了他的自信。
黄忠明明说她是剃度后才从天云庵逃走,可眼前这个女人却留着两条长辫,难道真的是他弄错了?
赤璃被他一拽歪着头疼得龇牙咧嘴:“皇上,您喝醉了”
大手一松,男子眼神忽地暗了下来,语气阴冷:“把醒酒汤给你主子送去”
“千儿遵命!”后背早已悲汗水浸透。
此时许娟恍惚翻身中却没摸到身边的人,一下子惊醒:“来人!来人!”
香玉立刻进屋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皇上呢?”许娟揉着额头问。
“回娘娘,皇上半个时辰前就走了”香玉揣着手道:“奴婢看皇上的样子好像是醉了”
许娟一听立刻揭开被子道:“皇上去哪儿了?”
香玉摇了摇头:“奴婢准备跟上时见皇上发怒便不敢跟随,奴婢看他往偏苑走了。”
“偏苑?他去偏苑做什么!”许娟说话间匆匆穿上鞋子。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香玉赶忙从衣架上取来锦袍替她披上。
还未等许娟走到门口,却见门外进来一人。
“娘娘,这是醒酒汤。”赤璃一脸憨笑地端着碗走到女子跟前:“方才皇上特意吩咐千儿给您送来。”
许娟愣了半秒后忽地一笑指了指桌子道:“搁那儿吧。”
赤璃见她衣冠不整急惶惶的样子不禁问道:“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哦,本宫听说皇上喝醉了便想去寻他,你可知他去哪儿了?”许娟将肩上的锦袍褪下递给香玉。
赤璃挠了挠脑袋道:“皇上方才交代完之后就走了,千儿见他脸色阴沉没敢多问。”
许娟一个趔趄道:“没想到这酒闻着香喝着甜,劲儿却这么大。也不知方才本宫醉酒时有没有出丑。”
“主子慢点儿”香玉赶忙上前托住主子的胳膊道:“巧玲姐说您喝着喝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没有出丑呢,后来皇上就将您抱到床榻上了。”
许娟脑海里勾出了一副画卷,羞涩一笑:“真实难为皇上了,本宫这身子可不轻呢。”
“娘娘,您赶紧将这醒酒汤喝了吧,这汤水有醒神护肝的作用。”赤璃捧起药碗递了过去笑容灿烂:“皇上对您真是呵护有加”
“他是朕的女人,朕当然要疼他”一道阴冷的男声从门外传来,明明是甜蜜的情话,可却让人品不出一丝甜味来。
“皇上”许娟一个起身,差点儿没站稳一把抓住身边女子的手臂道:“皇上方才去哪了”
手臂上突来的钻心疼痛让赤璃本能地缩了缩身子,紧紧咬着牙关。
叶隐修快步上前揽过女子肩膀将她扶至床榻:“你方才醉的厉害,现在感觉可好些了?”
许娟依在他肩头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现在只是觉得有些干渴,并无其他不适.”
赤璃看着面前那一对恩爱眷侣,感到一颗心在无限下沉。
香玉听娘娘喊渴,立马儿端着杯盏过来:“娘娘请用茶”
叶隐修大手接过茶盏轻轻递到她唇边,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皇上、娘娘,千儿告退”此刻,她真的恨自己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今夜你就留在这里”叶隐修感受到怀中女子身子一紧又补了一句:“娘娘万一有个头疼脑热,你也能及时伺候。”
“是,千儿遵命”说完这几个字,她紧紧咬着唇。
当年她亲眼目睹了他与陆瑶的恩爱缠绵,那画面直到现在每每想起都让她恶心想吐,没想到又要再来一次。
她可以忍受他恨她怨她,可这种身临其境的折磨却比挖她心肺还要残忍。
可她有选择说“不”的权力吗?没有。
和上回一样,她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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